前言:明日愁來明日愁吧,誰知道還有沒有明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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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來的很快,街道另一邊的燈火逐漸一盞又一盞的點亮了起來。
趙挽成望著那在晚風的吹拂中打著轉的燈籠,猛然想起一年前的夏日傍晚,自己與霍焰奉命拿人,那匪寇狡詐,將街道的燈盞一個個挑滅了,四下大暗,自己又缺乏在黑暗中作戰的經驗,險些遭了歹人背後襲擊。
當時救了他的正是霍焰。
霍焰救過他,他也救過霍焰。
時間長了,都搞不清楚是誰欠了誰的,誰有恩於誰。
想到這,他突然覺得呆不住了,他必須追回那包西湖龍井,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連門都來不及關,便飛跑出去,一路向著霍焰的宅子處飛奔著。
他在心裏默念了千萬遍:千萬不要喝啊!
他跑到霍焰家的門口時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了,他猶疑了一下,連忙急促的扣門。
在他猶疑的短暫時間裏,他無比擔憂和害怕著霍焰已然喝了那西湖龍井。
霍焰聞聲前來應門,打開門看到趙挽成神色慌張,大汗淋漓的模樣,不由得心中納罕,問道:“挽成?怎麼了?”
趙挽成雙手抱住霍焰的肩膀,急聲問道:“那包茶葉......”
霍焰不解其意的說道:“茶葉?在屋裏啊。”說著,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趙挽成又急促的問道:“你沒喝麼?”
霍焰回道:“哦,回來先擦了擦身子,白日裏太熱了,一身的汗,這不還沒顧上品......”
趙挽成等不及他說完,便打斷他道:“那茶葉,那茶......可不可以先還給我,我,我一個朋友,就喜歡這西湖龍井,去年答應回鄉省親的時候帶給人家,這不也給忘了,剛剛突然想起來,你看......”
霍焰會意,說道:“奧,既然是人家專好這口,你就拿去送他吧。我這一介粗人,也品不出好或不好來,什麼茶喝著都一樣......”
趙挽成難掩興奮之色的回道:“太好了,謝霍兄體諒。”
說完他就一個箭步,衝進了霍焰的房子,眼瞅著桌上那包西湖龍井完好無損,連包裝的繩子都未曾解開,他心中一下子安定下來。
他拿起這包茶葉,轉身與霍焰作揖道:“那,天色也大暗了,就不打擾了,多謝霍兄成全。”
霍焰不明所以然的撓了撓腦袋,與他說道:“你送我東西,怎麼反而還謝我,你也是糊塗了。”
趙挽成不自然的幹笑下,說道:“這送人的東西再要回來,實在顯著不好,這麼著,霍兄,趕明我托我那個老鄉,下回正經多帶幾包好茶過來,給你嚐嚐。”
霍焰說著:“你真是越發客氣上了。”
二人作揖道別。
趙挽成拎著這包茶葉出了門,長籲了一口氣,又用手拍了拍胸口,心想著:還好來得及。
他又想到假如自己晚來一步,霍焰已然品了這西湖龍井,又是何種場景。
他簡直連想想那場景都覺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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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白日裏還是萬裏無雲,他走出巷口時,卻突然間狂風大作起來。
隨即便劈啪劈啪的掉起雨點來了,先是幾點幾滴,再是淅淅瀝瀝的連成了趟。
路旁的桑樹葉子轉眼就被雨水打的沒了精神,耷拉著腦袋般的形容。
趙挽成將那包西湖龍井往懷裏揣了揣,稍後又覺得自己很可笑----這分明就是毒殺人用的毒藥!有什麼道理要當寶貝一般的將它保護起來呢?
這樣想著,趙挽成就壞笑著用兩根手指捏了那係著西湖龍井紙包的繩子,將它提溜到風雨中,任憑這越下越大的雨水的洗禮。
他心中想著:這場雨倒是來的很是時候,這下不用苦心找借口了。隻需要向魏夫人回複----龍井茶被雨水打濕了,自然是沒法再送人了。隻是這之後的事,魏夫人會作何打算,他就猜不到了。但是以他對魏夫人的了解,她是斷不會就此罷休的。
她會再遞給自己一包西湖龍井麼?還是江南的桂花糕,糯米糍,鮮花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