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已了,念頭通達的唐睿一臉愉悅,有趣地看著滿頭大汗的唐聰在廣場上左繞右繞,迅捷躲避著公孫萱的抓捕,又忽然朝他跑來。便閃身攬住唐聰,用寬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道:“瘋跑個甚?來,讓阿兄摸摸你的背心。”
“抓住了!”緊追而至的公孫萱一把揪住唐聰的青色錦袍,高聲宣布自己獲勝。
“不算,不算,這次不算!”被唐睿夾在腋下的唐聰掙紮著喘著粗氣,大聲申辯。唐睿順手一拍唐聰的小屁屁,嗬斥道:“安靜點兒!”
臨時照看唐聰,胸脯猶如藏著兩隻受驚耗子的茶花趕緊跑來,速度遞上汗巾。嫣然笑道:“還是大郎君厲害,奴婢幾次要給二郎君擦汗都沒成功。”
寸步不離唐睿的紫薇也正遞出絲帕,見自己的動作慢了半拍,立時遲疑著要不要收回。唐睿瞥了一眼有些膽怯的紫薇,笑了笑便將兩塊絲帕抓在手中,一按唐聰的腦袋,撈起唐聰的袍服便開始擦拭背心,沒好氣嘀咕道:“背心都快濕透了,馬上跟茶花姐回去換掉內衣!”
唐聰立馬不幹,哀聲請求道:“阿兄,讓我還要玩兒一會兒,就一會兒。”
“想得美!茶花姐千萬別放縱他,不聽話就該打!這爆冷暴熱的天氣最容易讓人感……呃,生病,到時候又是一個大麻煩。”唐睿說得聲嚴厲色。見唐聰很不安分,順手一個巴巴掌賞在唐聰的小屁屁上。
“啪”地一響,唐聰便嘰裏哇啦喊道:“哎喲,阿兄你又打我了,我回去告訴娘親!”
“嘎……”唐睿大笑著又是一掌,威脅道:“再敢動,巴掌侍候!”
“咯咯咯,要不要我幫忙呀?”笑眯了眼的公孫萱蹲下去,歪著腦袋看著唐聰,不停眨著大眼睛蠱惑道:“別聽你阿兄的,就動,就動!”
“我才不上你的當呢?嘻嘻!”唐聰反而安靜下來。
“膽小鬼,哼哼!”公孫萱砸一個衛生球過去,不甘嗔罵。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唐聰忽然拽文反擊。
“咦,你居然能背出儒家章句了?”唐睿哈哈一笑,挪揄道:“將來定然是個大才子!”
“呃……”公孫萱一愣,忽然站起身來怒聲道:“不理你了!”言訖,便轉身跑向工地。
“萱萱姐,等等我——”唐聰一叫喊,反而讓公孫萱加快了腳步……
“轟!”一聲巨響。
猛然間,喧鬧的皇城直道忽然安靜了。
唐睿一驚,把唐聰推進茶花懷裏,倏地站起身來遙望巨響傳來之處。但見在陽光映照下,宏偉的朱雀門重樓前如麻雀鬧林般慌成一團,列隊要過朱雀航的人流如豬突狼奔,四下散開。卻看不見門洞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朱雀門重樓橫亙在秦淮河北岸,長約五十米,進深約九米,高約二十米。洞開的三道門洞約五米寬,剛好對接上朱雀航寬度。門洞之上,是一座雙層翹簷,紅牆碧瓦的朱雀觀。
朱雀觀的兩扇大門上有兩隻碩大的欲飛銅雀;門楣左邊是鑲嵌木雕青龍,右邊是木雕白虎,栩栩如生,甚是威猛。真有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長約一百二十米,約莫十五米寬的朱雀航,飛架在建康城的繁華地段——秦淮河兩岸,氣勢宏偉,名震古今。朱雀橋最早起源於三國時期東吳的南津大橋,也叫朱雀橋。王敦叛亂時燒毀此橋,平亂後,暫以船舶來往兩岸。
東晉鹹康二年,因秦淮河常發大水,便采用杜預的“河橋法”造舟當橋墩,建造成朱雀浮橋,成為建康都城之二十四橋中最為宏偉的大橋,沿用至今。每天固定在辰時、未時、戌時移開秦淮河中央的幾艘船隻,讓航船通行。被稱之為“開航”。開航時,兩岸的人不能通行。開行時間一過,再將移開的船隻歸位,還原成橋,便稱之為“閉航”。
朱雀航是攻城之戰中,能發揮一定阻撓作用的軍事橋梁。也是建康城南北兩岸的交通要津和健康城防的咽喉要道。
又因秦淮河兩岸分布著達官富賈的府邸和市場,致使人煙稠密的南岸和宮廟官署林立的北岸,構成了建康都城的不同人文景觀,使之建康、秣陵縣因秦淮河劃江而治,朱雀航就成了溝通南北政治、經濟、文化、商業區、住宅區的交通樞紐。
由於建康城以水運為主,陸運為輔。本該用籬笆隔離出中央禦道的直道卻成了上至帝王天子,下至百官平民,皆可通行。致使這裏成了整個帝都人流最為湧動的公共區域。造成五裏直道兩邊的商鋪鱗次櫛比,成為帝都最繁華的黃金商業地段,構成建康商圈。同時,朱雀門又是人群來往,觀景閑遊,言論傳播,物資調撥,梟首示威的重要公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