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一般的婢女瑟瑟發抖,淚流滿麵。雖不敢喊叫,卻本能地護著自己裙衫,全力不讓丁康得手。一不小心,便抓破了丁康的手背。
“賤奴,竟然抓傷本官,討死!”從來沒遇到過婢女反抗的丁康怒極大罵,倏然轉身,猙獰地將婢女往木塌上一拋,怦然大響。緊跟著站起身來,“嗆”拔出寶劍,雙手緊握,對準那婢女的喉嚨一劍刺出。
“不可!”
蕭氏三兄弟嚇了一跳,驚恐大喊。喊聲未落,但聽得“嗚”地一響,兩個黑點閃電擊中丁康的兩隻手腕,毫無滯礙地穿透而出後在前方一轉彎,便飛回大門。
“啊——”
丁康那淒厲的慘叫聲幾欲要將屋頂掀翻。刺到半途的寶劍在婢女身邊“當啷”砸地。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呆傻婢女這才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短瞬之間便暈了過去。
已然離去的三個婢女慌慌張張地跑到中堂門口,一眼瞧見躺在地上打滾兒的丁康渾身顫抖著哇哇大叫,雙手腕鮮血直流,便顫聲問道:“左……右卿老,發……發生了甚事兒?”
“畜生侮辱唐家婢女不成,還想當庭殺人,菊花……”左邊門框邊那石雕般侍衛這才仿佛活了一般,罵罵咧咧叫了其中一位婢女的名字吩咐道:“你年長一點兒,快去墨韻齋向娘主稟報此事兒。”
“嗨!”一個身材高挑的黃衫婢女一道萬福,便要離開。卻見右邊門框邊的那位雕像侍衛扭頭瞅了瞅滿地打滾的丁康和麵露驚恐之色的蕭氏三兄弟,嗬嗬笑道:“菊花呀,你問問娘主,那畜生如何處理,還得快去快回哦,否則,那畜生死了我們可不負責。”
“諾!”菊花又道了一個萬福才倏地直朝前院跑去。
“杏花兒咋的啦,好像昏迷了耶?”一個身著青裙的婢女忽然咋呼起來。
“蓮花別擔心,她沒事兒!”右邊那位卿老望著青裙婢女一笑,仿若老樹皮爆裂,比哭還難看。另一位身著紅裙的婢女露出嬌怯怯的神態望著他征詢道:“右卿老,我和蓮花去扶她出來,可以嗎?”
右卿老又是老樹皮一暴,露出滿嘴大黃牙嘿嘿一樂,點頭讚道:“還是桃花兒最省事兒,去吧!別怕,有我們兩個老不死在,誰也無法傷害到你倆。”
“諾!”一青一紅的身影盈盈一道萬福,便手牽手地跨過門檻,在丁康的淒厲慘叫聲中躲躲閃閃地貼著牆根兒,走向那昏迷的婢女。
右卿老一見,回複石雕塑像一瞥左邊那位老者,哈哈一笑,問道:“左佬兒,血糊糊的嚇壞了咱們家小娘,是否把血給止了!”
左卿老一動不動,老神在在地戲謔道:“你怎知道是血而不是叫聲呢?”
“左佬兒,你怕是老年癡呆了吧?難道不知小娘最怕見血的嗎?”右卿老忽然咋呼起來。
“你問問他倆,若是在山林裏,是怕獸血還是怕野獸吼叫。”
“這是弘道殿,不是森林。”
“喲嗬,這次算你說的有點兒道理。啊喲,不對呀?為何每次都是你傷人,老夫來擦屁股,憑甚呐!”
“誰叫你練金針呢?”
“呃!”左卿老扭頭一望丁康,皮笑肉不笑地嘟噥道:“怎地每次都是把人家的手腕洞穿,就不會來點兒新鮮的?”
“這不是好些年沒動過手了嗎?習慣了啊!”右卿老眨巴著老眼笑道:“正如小郎君所言:習慣成自然,是改不了的啦。”
“嗯,若不是怕又嚇暈咱們家的兩位小娘,老夫真不願給這畜生止血,哼哼!”左卿老哼哼唧唧地自找台階。但見他左臂一抖,八根金針閃電一劃,便“嗤嗤嗤”地刺入丁康左右手臂的四個無名穴位,顫顫巍巍地閃著金光。
這邊的動作一直被嚇傻了的三位蕭氏兄弟看在眼裏。不看在眼裏不行呀,因為怕自己也挨上這麼一下就慘了。
來之前,他們隻是得到娘親的叮囑:不要招惹唐家婢女,因為名士之間交換婢妾的雅趣在唐家是禁忌……沒想到懲罰來得如此恐怖。
蕭陽再聯想到祖母為啥要強迫他們來一趟唐家堡塢,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或許祖母早就料到這不願出仕的姑父不會接這辟舉令;又或許是陛下料中這次行動達不到目的,哪怕他老人家蓋了玉璽,所以才讓丁康先到鄱陽王府,求得祖母派他們三兄弟伴隨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