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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晦暗,夜幕籠垂。
枯水季節的湖水仿佛一個受盡委屈的饞嘴小孩兒,極不甘心地吐出五丈有餘的沙岸後又戀戀不舍地伸出舌頭,日夜舔~吸不停。
一艘又一艘的沉甸甸木船被船工號子吼開湖麵,搖掉一聲疲勞、倦意,緩緩破開灰蒙蒙的暮色,直朝大院前那又老又土的湖堤沙岸駛來。
沙岸上,已經停泊著巴東長途破浪而來的三十來艘大木船。歡笑聲、叫罵聲,吆喝聲,號子聲攪合在一起,驅散了陡降的寒冷。
長條石砌成的階梯式湖堤,很是方便洪水季節靠船,裝卸貨物,人流來往。銜接於湖堤的兩條丈餘寬青石梯道如同巨人張開的雙臂,直直伸進左右兩岸那沿湖大道邊的倉庫大門。來來往往搬運貨物的家丁穿梭不停,把兩條青石梯道擁擠得熱熱鬧鬧,忙得不亦樂乎。
通往大院青石大壩前的梯道下端,三三倆倆的內務管事或站或蹲,或坐在高高聳立而橫亙的牌坊左右,時不時地吆喝一聲,叮囑兩句,逗趣一陣,刷刷存在感。唯有阿虎跑上跑下,“汪汪”吵嚷,蹦跳著跟站在中央梯道上的紫薇嬉戲不停。
忽然,紫薇一把抱住撲來的阿虎腦袋,“咯咯”大笑著嬌嗔道:“阿虎,別鬧了,為甚就不能學我一樣乖乖在這兒等侯郎君呀,也不嫌累得慌!”
阿虎那長長的舌頭一卷紫薇的手臂,“嘩啦”有聲,嗯咽不已。又腦袋一扭,“汪汪”兩聲,掙脫出紫薇的懷抱,“嗖”地竄向青石大壩。
“跑甚呐,回來!”紫薇一跺腳,咋呼一聲便嬌笑道:“去吧去吧,反正你也進不了大門,咯……”
管事們饒有興趣地看著紫薇和阿虎嬉戲,偷偷打望著一頭黑發盤成垂鬟分肖髻,在一旁噘著櫻桃小嘴,卻笑抖著兩道細細柳葉眉,渾身散射出及笄少女那特有惑人媚力的紫煙,嘖嘖稱奇——
“還別說,阿虎還真靈性!”
“那是,少郎主是什麼人?仙神下凡,說不定阿虎也是神犬,怕少郎主孤單才偷偷下凡來陪少郎主滴~!”
“是啊,少郎主才七歲吧?卻把那群糟蹋遊廊之宗室貴胄打得鬼哭狼嚎,凡人豈能能做到!”
“……”
紫薇見阿虎已經消失在梯道,便扭過頭來,望著身後的紫煙問道:“阿姐,半個時辰有餘了吧,郎君這一餐為啥吃這麼久?”
“這算啥,鄱陽王府設宴可是通宵達旦,何況是為族地老祖接風洗塵呢。”紫煙眯眼望向住院大門,隨口而答。俄而一笑:“怎麼啦?不耐煩了!”
“哦,不!”紫薇像幹了件醜事被突然揭發似的,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差點兒搖散了紫煙精心給她梳成的雙平髻。俄而憨笑道:“阿姐,你說老不休為甚能不讓阿虎發現,也能將郎君偷走呢?”
“說甚瘋話?”紫煙沉聲嗬斥。
“哦。”紫薇一噘嘴,滿不在乎地有下沒下地踢著石階,思忖道:“用甚妙法呢?有什麼辦法能避過阿虎的耳朵呢?莫非我真是個傻丫頭?”
在這短暫的時間裏,紫薇走過了懵懂不知到模仿紫煙做事兒的心裏曆程,開始學會用腦,也開始對自己產生了朦朧的懷疑,心底裏不由得有些慌亂,有點兒擔憂回到過去的日子。
紫煙見紫薇忽然忸怩起來,抿嘴微笑,柔聲指點道:“無論在什麼場合,要學會不該你聽的,就要裝聾,不該你問的,就要做啞巴。總之,要明白你是個卑微丫鬟,不是高貴女郎,郎君的故事可是說了好奇心害死貓的,知道嗎?”
紫薇嘟噥道:“知道了,我是小丫鬟,你是個大丫鬟,咱倆都是服侍人的,要守本分,更要機靈,對嗎?”
“知道就好,長點心吧!”紫煙臉一熱,仍是一副大姐大的範兒低聲訓教……
“我的酒爵呢?”此刻,唐睿見他老爹去給祖地傳書,自覺替代他老爹主持接風宴,便高聲咋呼起來,擺明想嚐一嚐唐翻帶來的五糧美酒。
左手提裙,右手托盤的晴雯從裏間屁顛屁顛而來,嬌笑道:“娘主說了,準許三爵,多喝打屁屁!”言訖,便立於唐睿身後,嬌俏之極。
“我又不是小孩子,管這麼嚴作甚?”唐睿低聲嘟噥。
“哈哈哈,說話做事嘛……到像個大人,可看看你身板兒?不是小孩兒是什麼?”唐翻立時起哄大笑。
“呃,曾叔祖呀……這酒度數不高吧?”唐睿訕訕一笑,轉移話題。
“酒讀書?酒能讀書?瞎說甚呐?”唐翻一吹那修剪得很是帥氣的胡須,訓斥道:“你當酒是人呀,怎不說酒還狩獵、種莊稼呢?不知所謂!”
“你倒是想得美,若酒能種莊稼,你這自喻之風流佬兒,豈不就在荒山野嶺造個酒潭,從此泡在裏麵不出了?”孫不二插言恥笑。
“荒林曆古今,岩穴有鳴琴。石泉漱瓊瑤,月照五穀興。前有寒泉井,百果流餘津。竹柏製酒器,甘露瑩心神。”唐翻舉著酒爵,搖頭晃腦吟誦出這首詩後獨自沉醉,倒也有點世外高人的味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