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星光月華朦朧,匹煉刀光嘶鳴。
狂風卷起衣袂飛,驚天動地泣鬼神。
真格嚇煞人。
“嘶……”
身著雪白貂裘大衣,一副富家紈絝子打扮的唐睿被這突變驚得汗毛倒立,電流在脊背“倏”地一閃,情不自禁大吸冷氣。刹那間,雙掌心冷汗津津,腦門子問號“嗖嗖嗖”地直往上飆——這是啥情況?男女恩怨?江湖仇殺……
他電摯一瞄呆傻了的朱照,又被那挾裹著狂風呼嘯的黑魆魆身影震得不由自主屏息斂氣。但卻見白衣少女任憑衣袂翻卷,根本不瞧那匹煉刀光破空嗚咽劈來。便情不自禁地氣沉丹田,雙手閃電探入腰間。
“狂徒,該死!”
白衣少女突然凶唳懾魂,寒聲怒吒,殺意傾噴,仿佛羅刹臨世吞噬人。
匹煉刀光,傾瀉而下,刹那臨頭,勁氣衝擊,道髻晃悠,筷子長的的金釵陡然一亮,甕聲輕吟。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白色嬌軀突然左偏,左掌突如美女照鏡,纖纖細細,白白亮亮,輕飄飄地向外一牽。
誰也瞧不出她用了是什麼手法,便見那刀光竟是聽召喚一般“嗚”地飄向左邊,牽著那懸空的黑影仿佛木偶似的飛掠至左。
就在這一瞬,白衣少女那蓄勢待發的右掌光華一閃,反手在朦朧月光裏畫出一道弧線,輕輕柔柔地拍向黑影腦門兒。
瑩白的手掌看似很慢、很慢,招式很美、很美,仿佛是老太太在打太極拳。
烏漆麻黑的頭顱很傻、很傻,直直地往前湊,快似閃電。但見纖細的手掌與碩大的腦袋瓜一碰,便聽得一道仿佛擊打棉被的“噗”聲傳出。
刹那,黑影在半空中一頓,打了個嗝,身似彎蝦,如風箏般橫飛。
賊亮賊亮的長刀迅捷脫手,“嗚”地劃出一道閃電繼續前掠,“嗤溜兒”插入茅屋頂,蹤跡不見,仿佛從沒有過長刀閃現。
突聽得“哢嚓”一震,便見黑影的腦袋無力右偏,頭盔跟肩膀上的盔甲不斷摩擦,聲音直酸人牙根。
“嗤——”
砸向內院的黑影下身凶猛飆射而出一股黑水,如是拖了根長長的尾巴。雖無任何慘嚎,但卻畫麵恐怖。又聞腥臊酸臭鑽入鼻孔,五味夾雜,奇臭無比,短瞬間便汙染了整座小院,幾欲讓人大嘔才呼吸順暢,心裏亮堂。
“轟!”小院一震,地動山搖。
“嗖!”玄渡一閃,消失在陰影裏杳無聲息。
“啊……”四下這才此起彼伏地傳出惶恐驚呼聲,又迅捷住嘴。齊刷刷的目光一齊投向白衣少女。
但見漫天星光,眨眼驚詫,沁涼殘月,癟嘴吃瓜。
隻聽夜風在笑,樹葉在鬧,不拘屋簷的茅草沙沙。
靜,虛無般的寂靜,仿佛九幽地獄一般瘮人骨髓。
左手捏著鼻子,右掌不停掃扇臭氣的唐睿打了個寒噤,情不自禁呢喃:“好詭異的戰技,好厲害的功夫。”
“似乎……好像……有可能是傳聞中的翻天印,嘶……那可是上古仙人廣成子所創啊,古今少有人練成,呼——”不知何時無聲無息來到唐睿身後的唐黛長呼一氣,也是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嘟噥道:“她……看年歲似乎不大呀,居然練成暗勁,突破登堂境界達至極之初階境,這……嘶……真是仙子嗎?”
“什麼?至極之境?”唐睿聞言,瞪大眼睛,壓著嗓子眼兒一驚呼,錯愕道:“跟老爹境界一個樣兒?這……她是咋修煉的?老爹可是咱們唐家百年難遇的練武天才呀,難道她是千年難遇的練武奇才?還這麼美麗,老天,有沒有搞錯!”
一陣冷風卷過,驅散了滿院臭氣。
剛才還囂張砍人的身影砸在屋簷下,連聲息也沒傳出就成了爛泥一堆。
唐黛吸了口氣,鎮鎮心神,沒心沒肺地一拍唐睿肩膀低聲笑道:“你小子也不錯,加把勁兒,說不定也在她這個年齡練成暗勁兒,達至至極之境呢。”
“我吃那麼多苦頭才摸著明勁兒門檻,練成暗勁兒不知有多難,還要吃多少苦頭,她一個嬌滴滴的美女啊……”唐睿再也無法往下說,隻得咧嘴苦笑,又極是吃味地感概道:“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聳然失色,呆如木樁的朱照這才一指白衣少女,惶恐抖簌道:“這……你……莫非是崆峒山玄靈宮弟子凝……凝香仙子?”
他那十多名麾下俱都渾身一抖,閉緊了嘴,誰也不說話。
玄靈宮居然有人重現江湖,他們這群長年奔走在生死邊緣的廝殺漢心裏無不打鼓,還敢說甚,又有甚話好說,更不敢學同袍抽刀砍人。
那叫果果的圓臉少女一冷笑,淡淡道:“虧你這隻豬還有點眼力。”
朱照麵容慘變,哀聲道:“我夏州刺史府與崆峒玄靈宮素無瓜葛,兩位小娘……呃不,兩位仙子此來,為的是甚?”
“好膽兒!你這隻惡豬路過秦州府時幹了恁大一件惡事兒,居然問咱們為甚?”果果氣呼呼地一指朱照,當即跳起來怒衝衝喊道:“別廢話,把你那狗屁師傅喊出來,快快將萬俟姊姊放出來,否則……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