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嶽建東為潘常豐躲到前進街而苦惱的時候,一名警察匆匆忙忙走進來在嶽建東耳邊嘀咕了幾句,隻見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跟著那個警察出了指揮中心,走進了隔壁的一個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見劉輝和鄭建江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旁邊站著副局長馬明,嶽建東沒想到市委書記和市長不吭不哈地同時來到了市公安局,這可是少有的情況。
以往都是由他親自前往市委市政府彙報案情,今天因為一直親自坐鎮指揮,還沒有來得及向市裏麵彙報,怪不得兩個人都板著一張臉,看來,一頓訓斥是肯定免不了了。
“啊,劉書記,鄭市長,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啊,我正準備明天一大早趕到市委彙報案情呢,沒想到你們親自來了……”嶽建東雖然有龔漢文撐腰,可市委書記和市長也不敢公開得罪。
他心裏很清楚,公安局垂直領導還隻是停留在口頭上,實際上不管是人事任命還是經費的撥付都受到當地政府的控製。
如果公開和劉輝鄭建江翻臉,說不定這個局長一天都當不下去,當然,如果他們沒有正當的理由,倒也不可能輕易推翻自己。
“啊,我們聽說你一直在親自指揮追捕嫌犯,所以就過來看看……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省裏麵,祁紅同誌剛才還給我打來了電話,非常重視,要求市公安局盡快破案……
所以,我和鄭市長哪裏還能睡得著,等不到明天聽彙報了……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嫌犯的個人情況搞清楚了嗎?”
嶽建東不用猜就知道祁紅的消息來自馬明,他自然在第一時間已經向祁紅做了彙報,自己讓他帶領刑警隊的人在外麵設卡堵截,他卻忙著向領導彙報工作,好像他是自己的新聞發言人似的,說不定都已經做好接替自己位置的準備了。
“這是一起突發案件……嫌犯名叫潘風,不是臨海人,在二分局一個基層派出所幹過幾天聯防,後來被除名了……
根據現場分析以及目擊者的證詞來看,潘風原本倒沒有搶劫銀行的意思,而是在銀行的工作人員在取一張被櫃員機吞掉的儲蓄卡的時候,讓他看見了裏麵的現金,所以見財起意,產生了搶劫的念頭。
好在銀行財產方麵沒有損失,不過,在搶劫過程中被他重傷一人,送到醫院後不久死亡了……目前,我們基本上確定罪犯就躲在臨海市的某個地方,一千多名民警正在全力搜捕,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這就是案子的大概情況……”
劉輝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潘風?他在哪個派出所當過聯防?”
嶽建東一愣,好像沒料到劉輝會提出這種細節問題,於是隻好說道:“在西河壩派出所……時間並不長……”說完,心裏不禁一陣忐忑,覺得自己在龔漢文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了。
“嶽局長,你該不會連嫌犯的真實身份都沒有弄清楚吧,你是沒有搞清楚,還是故意在隱瞞事實真相?”一直沒有開口的市長鄭建江突然嚴肅地問道。
嶽建東呆了一下,忍不住瞥了馬明一眼,趕忙說道:“這怎麼可能呢,我剛才隻是向兩位做個大概的彙報,細節方麵自然就省略了……事實上,潘風的真實姓名叫潘常豐……”
“就這些?”鄭建江眯著眼睛盯著嶽建東逼問道。
嶽建東一陣猶豫,他知道自己如果說出潘常豐的真實身份,那就有背叛龔漢文的嫌疑,盡管他目前還不是太清楚潘常豐在龔漢文的那些秘密行動中究竟擔當了什麼角色。
不過,從上司對這個人的重視程度來看,顯然潘常豐掌握了什麼敏感信息,所以才想置他於死地,雖然他也清楚龔漢文的表現很反常,采取這種非正常的手段有悖於法律的要求。
但是,他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潘常豐的案子當做刑事案件,而是牽扯到高層政治鬥爭的一場博弈,既然是政治鬥爭,采取什麼手段就不是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達成的最後目標。
“鄭市長,難道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嫌犯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嶽建東故作糊塗地說道,他基本上確信馬明並不知道潘常豐的確切身份。
嶽建東話音剛落,坐在一邊的市委書記劉輝好像再也忍不住了,忽然一掌拍在了茶幾上,打翻了上麵的一隻茶杯,厲聲喝道:“嶽建東,你究竟還要瞞到什麼時候,你這麼刻意隱瞞真相究竟想幹什麼?你眼睛裏還有沒有臨海市委市政府,你在為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