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建東一聽劉輝的話,不禁大吃一驚,而且臉色都變了,盡管他一直和劉輝暗中較勁,但起碼表麵上還沒有撕破臉,沒想到今天突然就爆發了,這裏麵肯定有原因。
難道他從什麼渠道已經得知了潘常豐的真實身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就被動了,畢竟向市委書記隱瞞案情,自己必須做出明確的解釋,不然他絕對不會罷休。
隻是,潘常豐的材料一般人也接觸不到啊,難道是祁紅在暗中授意,有意引起自己和劉輝之間的公開爭鬥?
“劉書記……這……你這是什麼意思?案子還在調查之中,並沒有結案,怎麼能說我隱瞞真相呢……”嶽建東故作委屈地辯解道。
劉輝哼了一聲,點上一支煙,然後盯著嶽建東說道:“潘常豐在西河壩派出所工作了近一年時間,而且還用化名。
前幾天,西河壩派出所三個人在柳家窪出車禍死亡,你馬上就開始追捕潘常豐,今天潘常豐又突然變成了銀行搶劫犯……
你做為一個公安局長,難道會看不出這裏麵究竟有什麼不正常?潘常豐在搶劫銀行之前究竟犯了什麼罪?你為什麼要追捕他?那場車禍究竟是人為還是意外,你為什麼不做深入的調查,反而興師動眾追捕一個臨時工?難道他是凶手?”
嶽建東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如果劉輝把柳家窪的車禍和潘常豐聯係在一起,那事情就不好解釋了。
盡管,他從劉輝的話來判斷,好像他並不知道潘常豐的真實身份,但聽那弦外之音顯然對包括車禍死亡的三個人都已經有所懷疑了。
看來這件事必須馬上讓龔漢文知道,自己可解決不了這種問題,搞不好會真的把自己扯進去,盡管自己是龔漢文一條船上的人,但並不想和他一起沉船,捫心自問,自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幹過違法亂紀的大事。
“劉書記,你也知道,那天柳家窪一天就發生了三起刑事案件,所以,我才專程趕往柳家窪,原本是為了追捕一名從看守所逃脫的嫌犯,剛好碰巧發生了潘常豐襲警事件。
他打死了臨海縣公安局局長,鑒於案情重大,我才采取了大規模的搜捕行動……至於那起車禍,說實話,由於當時是由縣公安局負責調查,我還沒有來得及過問,這是我的失誤……”
劉輝盯著嶽建東問道:“那你憑什麼馬上就知道臨海縣襲警的就是潘常豐?你說潘常豐在西河壩派出所當聯防,他為什麼要跑到臨海縣襲警?這些問題你難道沒有考慮過?”
嶽建東顯然對劉輝的這個問題沒有思想準備,他感覺到劉輝肯定得到了不少內部消息,一方麵當然是來自馬明,另一方麵也不能排除秦笑愚在中間蹚渾水。
不過,隻要自己還沒有結案,就會有各種預想的答案,他也不能怪自己撒謊,於是勉強辯解道:“我們有內線……事實上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目前還正在調查,有了答案會第一時間向你彙報……”
劉輝站起身來說道:“那好吧,我們就不耽誤你破案了,希望你盡早抓到潘常豐,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經得起推敲的答案……
對了,還有一件事,既然西河壩派出所的王建林等三人是在出去遊玩的時候出了車禍,就不能按照因公殉職處理,為了接受這個經驗教訓,必須對三個人的行為在全市公安係統通報批評……
其他幾個人也一樣,至於家屬那邊嘛,不存在賠償的問題,最多給予人道主義的安慰……我們不能縱容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否則其他的民警就會有意見,社會上就會對我們有看法,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嶽建東這下傻眼了,劉輝的這個決定英明果斷,他根本就沒有反駁的理由,當初為了息事寧人,好不容易才讓家屬接受了因公殉職和賠償的條件,現在不但不算因公殉職,而且還要全市通報批評,還取消了賠償金,這樣一來,明天那些家屬肯定會來公安局鬧事,說不定幾個婆娘會撲上來挖自己的臉呢。
記得以前公安局的警察因為私事受傷或者死亡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按照因公受傷或者因公殉職來辦理的,隻要家屬不鬧事就行,從來沒有見哪個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幹涉過,怎麼今天他們就關心起這件事了呢?
不用說是來者不善,嶽建東心裏很明白,這不是劉輝不通人情,而是故意在給自己施加壓力,並試圖打亂自己的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