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湖道:“如此我回家與父母商量便了。”
因李映湖也是獨生子,李熾聽李映湖說要向王員外家小姐提親,心中早有預見,王員外定要自己兒子上門做招贅女婿,隻是兒子既然喜歡這門親事,做父母的也不好直言反對,隻是心中悶悶不樂,見了兒子不理也不睬。李映湖回家見父母雙親愁眉緊鎖,不像往日般開心,心下明白,雙親定是為兒子將做上門女婿之事心中不快。於是便問爹爹道:“爹爹,你們近日似乎心事重重,不知可為兒子婚姻之事?”
李熾道:“兒啊,你找王員外女兒這門親事,固然是好姻緣。可王員外定要你做上門女婿,他可曾向你明言?”
李映湖道:“他跟孩兒說了,是要孩兒做招贅女婿。”
李熾道:“不知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李映湖道:“還是先聽聽爹爹的意思。”
李熾道:“自古來都是女兒出嫁,哪有兒子倒插門的?做父母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給人做招贅女婿。”
李映湖道:“孩兒也知道做大人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給人做招贅女婿,但不知其中到底是何緣由。按理,男女皆由父母所生,父母所養,既然女子可以出嫁為人婦,男子為何不可到女方家落戶?”
李熾道:“這其中的緣由,我也是不明就裏。大約這是古製,曆來如此,不可違背。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而對我李家來說,本是大唐帝王之後,我李熾一脈,豈非到你這一輩就斷了?”
李映湖道:“我聽私塾先生說道,遠古的時候都是男子到女子家成親的,而不是女子嫁到男子家的。看來古製一說,難以盡信。至於帝王之後,爹爹呀,我們如今都已是平頭百姓了,沒有顏麵再提自己是帝王之後了。先輩的榮耀那是先輩的榮耀,你我是平頭百姓就是平頭百姓。帝王之後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旁人也不會認為我們是帝王之後給另眼相看,與不是帝王之後又有多少分別?況且,自古以來出了多少帝王,大街之上,人群簇簇,放眼望去,大約都是帝王之後呢!”
李熾無言以答。
李映湖又道:“假如孩兒真的做了上門女婿,不知父母大人有何想法?”
李母道:“其實,我們做父母的主要是擔心你做了上門女婿後被人欺負。女子生性溫柔,為人媳婦,到了一個陌生環境裏,隻要夫妻恩愛,可以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婆婆側目,叔伯怨恨,姑嫂嫉妒,都能承受。女子的性格像水,既可以盛在碗裏,也可以裝在瓶裏,盛在碗裏她就是一個碗的樣子,裝在瓶子裏就像瓶的樣子。男子生性剛強,大都寧折不彎,就像一捧土。這捧土是方的,它永遠都是方的,如果要改變它的形狀,就非得弄碎了它。所以女子比男子更能適應新的環境。舉家過日子,難免要磕磕碰碰。牙齒和舌頭一旦打起架來,女子可以忍受,男子就很難承受。”
李映湖道:“這個請父母大人放心,孩兒雖不才,但在王員外一家眼裏,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孩兒倘若是庸庸碌碌的無能之輩,自然免不了被他人淩辱。但孩兒若是王員外的左膀右臂,缺少不得,他豈會隨意欺淩?”
李熾道:“孩兒的才能,做父母的豈有不知。為父的還擔心他人的閑言碎語。他們會說你是為了貪圖王家的家財,不惜降低身份,去做人家的招贅女婿。人家會把你說成是一個貪圖他人錢財的小人,為父在親朋鄰佑間恐難以抬頭。”
李映湖道:“爹爹所慮極是。隻是王小姐才貌雙全,乃是孩兒夢寐以求的女子。能與王小姐結為夫妻,乃是孩兒天大的福份。至於王家有財無財,並非孩兒所考慮的。碰巧王員外家開有窯場,也剛好使孩兒能夠在他家的窯場裏發揮聰明才智。當然,不在王員外窯場上做事,孩兒自己也是可以開個窯場。因王員外家隻有一個女兒,終歸有一個男子是要成為王員外家招贅女婿的,也終歸有一個男子要被他人說成是貪圖王家錢財的小人。實際上,對孩兒真正有吸引力的是王小姐,而不是王家的錢財。他人硬要說孩兒是貪圖財物的小人又有何妨?他們要說,就讓人家說去吧。依孩兒看來,多半隻是一些紅眼病人心存妒忌才會如此說的。”
李映湖之父李熾經曆太多磨難,見識自然不同尋常,見兒子說得有理,心下坦然了不少。至於親誼,孝順之類,更加無須多慮,遂答應李映湖做王員外家的招贅女婿。李映湖即回複王員外,表示可以做招贅女婿。
不知王員外還有何說,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