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晨還住在江南的時候, 四月正是煙雨朦朧時節, 隻是沒想到如今住在北方, 連這下雨的方式都大不一樣。
外頭的雨停停下下, 竟是有七八日, 這兩日連祖母臉上都憂心忡忡的了。
紀清晨問她, 沒想到她老人家竟是擔心春分新栽下去的秧苗, 怕雨再這麼下下去,會釀成災禍。
不過祖母的擔憂也不無道理,這幾日就連紀延生回家都越來越晚了。
“外麵都這麼黑了, 爹爹還不回來嗎?”紀清晨憂心地看了一眼窗外。
老太太瞧著她軟乎乎的小臉上,滿是擔心,登時一笑。紀延生特地請了幻戲班子的事情, 被老太太知道後, 她心中對兒子的責怪總算是消散了,總算是像個親爹的樣子。
再加上和曾家的婚事, 也進展地十分順利。隻是這邊派誰過去相看, 老太太考慮了好幾日, 都還未想好。
這會見紀清晨念叨紀延生, 老太太忍不住問道:“沅沅, 若是爹爹娶新太太, 你心裏可願意?”
紀延生要續弦這事,在紀家不是秘密,隻是老太太從未和紀清晨說過, 之前也是紀寶璟告訴妹妹的。此時紀清晨愣了下, 隨即甜甜地說道:“當然願意了,等新太太進門,就可以照顧爹爹。而且……”
紀清晨故意停頓了下,“以後衛姨娘若是有個什麼不舒服,也不用次次都去勞煩爹爹了。”
老太太啞然,複而又無奈地笑了起來,伸手點她的小腦袋,“你這個鬼靈精。”
“祖母,新太太什麼時候才能有啊,”紀清晨雖不是什麼瑕疵必報的,可是之前紀寶芙故意在紀延生跟前告她的狀,這筆帳她可是牢牢地記在心裏的。
老太太聽著她的話,就知道她心裏想著小算盤,可一點兒沒怪她,反倒笑著說:“快了,既然沅沅想快點,那祖母就讓她們都快些好不好?”
紀清晨歡快地點頭,給衛姨娘和紀寶芙下絆子,她可是樂意地很呢。
隻是她沒想到,老太太還真是行動派人物,這邊剛說相看,那邊就派人去請了曾家。剛好京城的表舅母生辰快到了,這次是她四十歲的生辰,因此會擺上幾桌。曾姑娘是表舅母族中堂妹,是以這次也請了她上京。
而老太太則是把韓氏叫了來,說道:“我思來想去,這相看之事也隻能托付給你。正好老大這兩月也未回來呢,你去京城小住幾日,也好照顧照顧他。”
韓氏心底有些猶豫,忍不住說道:“這相看可是大事,媳婦怕看走了眼,壞了二弟的姻緣啊。”
“也不單是你,我也請了大嫂幫忙長眼,到時候甘家那邊的女眷也都會幫著一起看的,”老太太豈會不知她心裏的擔憂,無非就是怕擔責任。
其實她心底是想親自去看看的,隻是這幾日陰雨連綿,腿腳十分酸痛,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讓韓氏去跑一趟,好在這個曾姑娘這次是去甘家做客,那是老太太的娘家,到時候她自家大嫂還有那些侄兒媳婦,都會幫著看看。這麼多人在,總不至於所有人都看走眼吧。
於是韓氏便收拾東西,帶著紀寶芸上京去了。
紀家是真定世家大族,有自己的族學,大房的幾位少爺都是在族學讀書的。而老太太之前做主,找了一位女學生在家中教她們讀書。紀寶茵要上學,便沒跟著上京,老太太怕韓氏不在,丫鬟照顧不好她,就讓她到上房吃飯。
紀清晨在老太太的上房住著,那就是一霸主。不過紀寶茵過來,她還是特別開心,讓丫鬟上了點心,姐妹兩人一塊倒是有說有笑。
“五姐姐,其實京城也沒什麼可玩的,我聽大姐姐說,還沒咱們真定有趣呢,”這肯定是假的,紀清晨這麼說,也就是安慰安慰紀寶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