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兆正發著呆呢, 連上首裴老夫人都朝著他瞧了好幾眼, 還是謝萍如扯著他的手臂, 叫他端了茶盞。
待裴延兆喝了茶之後, 便也給紀清晨賞了紅封, 謝萍如喝完之後, 倒是拉著她溫溫和和地說了好一會地話呢。那口吻親熱地, 叫紀清晨都覺得毛骨悚然。
難怪這麼些年,定國公夫人在京中的名聲,都是賢良淑德的, 就衝著她這一份定力,便是紀清晨都佩服不已。
裴玉寧年後沒多久就出嫁了,據說原本定下她親哥哥裴瀚送她去雲南的, 可誰知卻被定國公夫人阻止了。就連裴玉欣都在她跟前念叨了兩句, 搖頭歎息,說姑娘再受寵也還是不如兒子精貴。親閨女嫁去雲南那樣的地方, 親娘卻因為心疼兒子, 不叫哥哥去送嫁。
紀清晨也知道, 裴玉寧被指婚到雲南, 那是因為舅舅知道了她要害她的事情。所以這才動了怒氣的。
尋常母親隻怕早就把她視作眼中釘了, 可偏偏謝萍如眼中, 卻連一絲的不悅都沒有。
反而神情親熱地,倒是像親婆婆一般。
待給公公婆婆敬茶之後,便輪到叔伯長輩了。二嬸娘倒是客客氣氣的, 畢竟二房隻是庶出的, 而且紀清晨又是郡主的品級,能喝她一杯茶,已是不錯的了。
等給裴延光還有董氏敬茶的時候,就看見站在董氏身後的裴玉欣衝著她眨了眨眼睛。得虧她在宮中受過規矩,被嬤嬤那般□□過,若不然這會真是要笑出聲音了。
紀清晨心底暗暗記下了,想著待會定要找她算賬才是。
董氏因著裴玉欣與紀清晨交好,本就是裴家最熟悉她的長輩了。這會瞧見這對璧人,倒是也歡喜,跟喝了紀清晨的茶,倒是把早已經準備的紅封拿了出來。還笑著說道:“沅沅也算是我瞧著長大的,這會倒是和世子爺成了一對兒,可真是叫人歡喜。”
一旁的裴延光見她竟是叫了郡主的乳名,當即便清了清嗓子,提醒了一聲。
董氏原本還沒反應過來,這會倒是醒過神,立即歉聲道:“瞧瞧我這嘴,該叫郡主才是的。”
“三嬸無須多禮,如今咱們可是一家人,三嬸想怎麼叫便怎麼叫吧,”紀清晨笑眯眯地說道。
董氏瞧著她這懂事的小模樣喲,登時便笑開了,這麼多年來,給她吃的好東西,也是沒白費。
給長輩見禮之後,便是小輩兒們之間的相互見麵。
裴世澤在家中行三,上頭還有兩位堂兄,都是二房所出的。大堂哥裴沂,身邊站著的妻子袁氏,隻是袁氏無子,手上這會牽著的乃是庶出的兒子。紀清晨跟著裴世澤叫了一聲大哥、大嫂,這會杏兒手中捧著的盒子才算是排上用場。
她給小輩兒都準備了一樣的繡囊,裏頭裝著的都是一兩兔子形狀的金錁子,一袋裏頭六個,取個順心如意地好彩頭。這六兩金子在繡囊裏頭,掂量一下便叫小家夥開懷大笑,立即扯開了繡囊,朝裏頭瞧了一眼,歡喜地喊道:“娘,是金子。”
二太太王氏見孫子這般大喊大叫,登時朝媳婦瞧了一眼,袁氏歉意一笑,便趕緊把孩子哄了過來。
隻是小家夥喊了一聲金子,倒是叫二堂哥家裏的那幾個等不住了。二堂哥裴浙房中倒是有好幾個孩子,從大到小依次排著,等小家夥們排著隊地叫她三嬸的時候,她一臉溫柔笑意地將繡囊遞到他們手中。
二堂哥房裏的孩子有男有女,不過金子總是錯不了的。
再往下頭,便是裴瀚和裴渺兩個,說來這兩人隻相差一歲,裴瀚比裴渺大一歲。隻是裴瀚是三房的嫡長子,而裴渺則是定國公的嫡次子。
對於他們這樣的,紀清晨兩套文房四寶,倒是不偏不倚的。雖說裴渺是她的親小叔子,裴瀚隻是堂弟,可是裴瀚年紀又比裴渺大一點兒。所以這樣倒也不會顯得失禮。
隻是裴瀚倒是笑著打量了紀清晨,他可還是記得小時候那會,他和裴玉欣兩人爭誰是三哥最喜歡的人。可誰知卻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沒想到如今這個陌生名字,竟是成了他的三嫂。
說來,緣分這東西,可真夠神奇的。
等把兩個小叔子打發了,總算是輪到三個妹妹了。裴玉欣是裴家未嫁姑娘裏頭年紀最大的,說來她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可偏偏連婚事都還未定下呢,這幾年來,董氏為了她的婚事,頭發都要愁白了。
倒是紀清晨瞧著她自個,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
還振振有詞與她說,嫁人有什麼好的。她在家裏當姑娘多好啊,誰都不敢衝著她大呼小叫的,就算伺候親娘,可是親娘也不會叫你成日地立規矩。更不用防著丈夫去偷看別的小妖精,被小狐狸精勾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