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寶茵這會的肚子已有快六個月了, 她進來的時候, 一左一右兩個丫鬟扶著她的。紀清晨起身, 叫她趕緊坐下, 又吩咐丫鬟上茶。
這不年不節的, 紀寶茵卻來她家裏, 自然叫紀清晨奇怪, 所以便問道:“五姐姐,你可是有事兒?”
紀寶茵瞥了她一眼,涼涼道:“便是沒事, 我也不能來尋你了?”
這話有怨氣啊,紀清晨立即閉嘴。因為她懷孕也不敢叫她喝濃茶,香寧泡了清雅淡香地花茶上來, 紀寶茵端著茶盞, 也沒往嘴裏送。
紀清晨見她這般,知道她是肯定有事, 小心問道:“五姐姐, 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這話其實問地多餘, 若是沒事, 也不至於懷孕了, 還挺著個大肚子, 到定國公府裏來吧。可是瞧著她的樣子,一時半會又不願意說的。
待紀寶茵輕輕地將手裏頭的汝窯青花瓷茶盞放下,便問紀清晨說道:“沅沅。”
見她叫自己的名字, 紀清晨抬頭。可誰知紀寶茵又停了會, 見她這般為難,紀清晨還真以為是什麼事情,便趕緊說:“五姐姐,你若是有什麼話,便隻管與我說,不管如何,我肯定幫你的。”
說罷,她便吩咐丫鬟都先下去。叫紀寶茵這般難以啟齒的話,隻怕她也不想被外人聽到吧。
隻是等丫鬟都出去了,她才帶著點哭腔問:“自從你懷孕之後,世子爺可有……”
紀清晨睜著大眼睛,一臉不懂地瞧著她,還是紀寶茵自個實在忍不住,幹脆咬牙問道:“世子爺可有去找旁人?”
“旁人?”待紀清晨明白她的意思,立即便道:“柿子哥哥才不是這種人呢。”
誰知紀寶茵一聽,登時就嚶嚶地哭了出來。紀清晨一瞧有點兒急了,趕緊扶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道:“五姐姐,你先別哭啊,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是不是方孟衡欺負你了?你放心,我回頭就上門去找他算賬。”
“沅沅,我婆婆今日賞了我兩個丫鬟,說,說是給二爺的,”雖然方二太太話裏沒明說,可那意思就擺在那裏了。說她如今懷有身孕,總該找旁人來伺候二爺,別叫他一個爺們給憋壞了。
雖說她知道,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尋常的事情,就是她三姐那般強勢的性子,都挨不住表哥一個又一個地往房裏抬人。可是她喜歡方孟衡啊,當初知道要嫁給的人是他,她歡喜地是不知所措。
如今卻要叫她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女人,與她一同分享他,紀寶茵如何都接受不了。
紀清晨立即便怒了,問道:“是方二太太逼迫你的?”
說逼迫倒也不合適,畢竟這婆媳之間,婆婆賞下兩個丫鬟給兒子,那傳出去也是心疼自己的兒子。禮法便是這般,就是做媳婦的,也隻能咬牙硬忍下去。
所以不少人多年媳婦熬成婆之後,不僅沒體諒兒媳婦的難處,反而比自己婆婆當初還要難纏。
紀清晨自然是見過這位方二太太的,畢竟方家是方皇後的娘家,宮中宴會也是會碰麵。這位二太太家世不顯,也不是什麼名門閨秀,說話行事也是直白地很。這種人你倒是不怕她背後給你下絆子。
“先前她便與我說過,說什麼爺們家房中有通房那是尋常的事情,還說我如今懷孕了,總霸占著孟衡,傳出去叫人笑話,”紀寶茵這些委屈,連韓氏都沒說。若不是今日方二太太給她賞了兩個丫鬟,她隻怕還會繼續忍耐下去的。
她三姐倒是不忍耐,可是鬧地雞飛狗跳,最後還和表哥離心離德。紀寶茵出嫁之前,便一直以紀寶芸為反麵例子,還想著如何都不能走上她的老路。
可是如今她倒是能理解,為何三姐要那般不顧一切地鬧騰了。
“真是荒唐,女子懷孕本就艱難,如今孕吐不說了,生孩子便如同闖鬼門關一般。她也是女子,不體諒你也就罷了,還賞什麼丫鬟,當真是可惡至極,”紀清晨這會也是懷孕,她如今也有了孕吐反應,有時候一丁點的氣味,便能叫她難受地連飯食都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