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1 / 2)

跟安德烈所說的一樣,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 天氣就開始產生了變化。就連坐在船艙裏正解決午餐的藍提斯和羅福斯都能看得見逐漸變得陰沉起來的天空。

“嘿, 夥計, 看來一會兒就能欣賞到一場暴雨啊。”羅福斯往上挑了挑眉毛。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興奮?”藍提斯不太理解, “遇見暴雨難道是件好事?”

“我可沒這麼說!”羅福斯搖著頭, “我的意思是, 你知道的,一般情況下來說我們的航行都不會碰見什麼少見的大事兒,每天都做著一樣的事情。偶爾的這樣一場暴風雨, 可算是這種乏味生活裏的小樂趣啊。”

“樂趣?”藍提斯表情古怪的看著他,“你需要看醫生了。”

“老兄,你怎麼這麼掃興?”羅福斯解決完他盤子裏最後一塊肉, 然後整個人靠到椅背上, 將雙手背在腦後,“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身為一名稱職的水手, 在一艘強健的船上與喜怒無常的大海毫無畏懼的搏鬥, 多麼美好的事情。”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 ”藍提斯笑了笑, 然後皺著眉, 用手裏的叉子戳著盤子裏的食物, 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句古老的詩詞,在腦海裏一遍一遍的回響,也還記得父親那深沉的嗓音, 和曾經溫暖的笑容。

“我願葬身海底......”他小聲念叨著。

“你說什麼?”羅福斯沒聽清楚。

“沒什麼, ”藍提斯聳了下肩膀,回過神看著他,“我說,我們得提前做做準備了,老夥計,準備與大海搏鬥吧。”

“你說得對。不過放心吧,隻用和往常一樣就行了,這點程度的風浪,可還阻止不了特蘭迪亞號前進的腳步。”

午餐後沒多久,老湯姆就又嚷嚷著集結了他的水手班,開始交代下午暴風雨到來時需要做的準備,說句實話,藍提斯都聽得有些犯困了。老湯姆那尖銳又蒼老的嗓音像是有一股特別酸的勁兒,讓人覺得煩悶,甚至連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了。

聽完老湯姆的令人膩煩的嘮叨後,藍提斯照例和羅福斯一組,守在了倉庫裏,抓緊一切時間清點貨物,照老湯姆的說法,能點清多少就是多少。但藍提斯覺得他根本是在應付差事,如果沒有隻點到一半的話,跟點完了發現少了一半有什麼區別?

而羅福斯對於他這個疑問的回答根本就不算是回答。

“你知道的,兄弟。”他這麼說,“那老家夥的思想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羅福斯還告訴他,水手們之間似乎永遠都存在這種沒完沒了的抱怨,一旦有人開了頭就再也沒法停下來。藍提斯後來有反駁他,說這根本就是老湯姆自己的問題。如果所有的水手長都像安德烈船長那樣,肯定不會有人抱怨些什麼。

羅福斯聽完後大笑不已,“可憐的小家夥,你可真是太不聰明了。像安德烈船長那樣的人,還願意隻做一個小小的水手長嗎?”

藍提斯對於這個解釋表示無話可說,畢竟他說得可是事實。如果他們的水手長是個像安德烈那樣的人,每天指揮著他們做事——哦,天!想想都覺得可怕。

他們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清點著貨物的數量。在他們倆看來,這麼短的時間裏根本沒法點清這些貨物,何必再浪費自己昨天晚上睡飽了覺所換來的精力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羅福斯,”藍提斯用手指在麵前的箱子上戳著,問,“這一箱箱的葡萄酒,究竟是要拿去賣給什麼人?”

“誰知道呢,”羅福斯答道,“不過說句實在的,我們西班牙的葡萄酒,可是所有人都讚不絕口的,薩阿德的商人們,也都喜愛得不得了呢。”

“可是......”藍提斯皺著眉,“羅福斯,薩阿德現在的情況,應該跟我知道的一樣吧?”

“你是說戰爭嗎?”

“是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羅福斯道,“戰爭是戰爭,他們畢竟也需要外來的物資,並不影響我們的商業交流。”

“好吧,如果你這麼說的話。”

“放心吧,如果我們在薩阿德境內,因為薩阿德人民的原因出了什麼事,就等於是在徹底激怒西班牙軍隊,他們可不會做這種傻事兒。”

藍提斯點頭,然後隱約的感覺到船身開始加劇的晃動,“開始下雨了?”

“聽聲音好像是的。”羅福斯指了指頭頂上的甲板,“我想我們可以不用繼續清點這些貴重的,充滿香氣的,但我們又不能飲用的酒了。”

“你這話聽起來充滿了怨氣。”藍提斯說。

“哦!你在說什麼呢。我可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想要嚐嚐這些酒,一點兒都沒有。”羅福斯連忙擺手,然後他斜著眼對藍提斯笑,“我相信我們親切可愛的凱瑟琳小姐總有一天會請我們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