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開麼?”安德烈站在小門前麵, 伸出手擺弄了幾下掛在門上的鎖頭。
“當然。”藍提斯笑眯眯地說, “不過是個普通的鎖而已。”他蹲下來研究著鎖孔, “真有意思, 這還真的就是個普通的鎖, 用根細木棍都能打開, 估計這門裏也不會有什麼珍貴的東西。”
安德烈站在一邊看著他, 一句話都沒說。
“......不過既然都走過來了,我們還是打開看看吧?”藍提斯訕訕地笑著問安德烈。
安德烈點頭。
藍提斯鬆了口氣,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金屬絲, 捏著鎖頭搗鼓了幾下,將鎖給卸了下來。
“你平時都隨身帶著那東西嗎?”安德烈問。
“到您船上之後就沒再帶了。”藍提斯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金屬絲,笑了笑, “這根是從雷瑟先生待的那個商會裏麵順來的。”
“你倒是手快。當心他以後找你麻煩。”
“我相信以雷瑟先生的寬廣胸襟, 一定不會在意這點小事。”藍提斯笑眯眯地說完,小心翼翼的將門給推開, 側過身往裏頭看了幾眼。
安德烈拉住他的胳膊, 把他拖到自己身後, 然後彎下腰跨了進去。
藍提斯傻了一下, 跟進去笑道:“我還以為您對這些完全沒興趣呢。”
安德烈打量了一下門裏麵的情況, 說:“以你這連幾個普通人都對付不了的程度, 還是算了吧。”
藍提斯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但還沒等他傷心難過,就忽然意識到了安德烈走在前麵的原因, 這個理由使他頓時眉開眼笑, “其實如果隻是一些小機關的話,我還是能解決的,畢竟以前幹那活兒的時候,總會碰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種程度,還為難不了我。”
安德烈轉過頭給了他一個懷疑的眼神,然後繼續觀察四周。
門裏麵的空間明顯和那小門很不對稱,他們所在的甬道一直通往更深處,唯一的光源就隻來自於那扇開著的小門。
藍提斯眯著眼盯了一會兒更遠處完全黑暗下去的通道,然後回過頭看那扇打開的小門,揉了揉有些被刺痛的眼睛,“我們還要進去嗎?”
他看見安德烈點了下頭,然後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根隻有手臂的一半那麼粗的木棍,往旁邊的石壁上用力一劃,一團火焰就竄了出來,燃燒在棍子的頂端。
“......這是什麼?”
“頂端嵌了一塊打火石。”安德烈一邊回答,一邊抬腿向前走去。
“在普通石頭上摩擦也可以?”
安德烈用鼻音應了一聲。
藍提斯在跟上去之前再次回過頭看了一眼連接著外麵的小門,刺眼的陽光從門外滲透進來,讓他的思緒一陣恍惚。
他有時候會坐在四四方方的小房間裏,讀著他父親離開前留給他的書,那些漂亮的,深入人心的一句句詩詞,都像是世界上最美的樂章,寄托著他幼小心靈裏如大海一般寬廣恢弘的夢想。當他抬起頭的時候,能看見房間裏唯一的一扇小小的窗戶,耀眼的陽光照亮整個世界,像是無盡黑暗裏唯一的希望。他記得他看向窗外時,睜得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憧憬,那時的他多希望有一天也能和父親一樣,坐著大船離開家裏,去往另一片全新的天地。
而現在,他坐著大船在各個國家中穿越,卻再也不是因為當初那個絲毫不含利益和目的性的理由了。身為一個通緝犯,大海是他唯一的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