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的一整個星期, 藍提斯都沒有出過房間。有一次他勉強站起來, 正打算偷偷的溜出去透透氣, 就被開門走進來的船長先生給重新丟回了床上。並且他發現無論他用什麼方法嚐試, 都會被安德烈提前發現。
“我現在有點兒理解了。”藍提斯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船長, “難怪我當時在您船上偷渡的時候, 第一天出去遛彎兒就被您給逮了個正著, 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您有透視能力嗎?或者看透未來這之類的。”
“沒有。”
“我的傷口已經愈合了,”藍提斯開始無意義地哀嚎,“單單隻是走路的話, 根本沒有什麼影響——看在我已經快要悶到發黴了的份上,您就讓我出去轉轉吧。”
“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凱瑟琳提著一大包東西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你們在吵架嗎?安德烈!藍提斯可是病人, 你得讓著他才對。”
安德烈轉頭看了自己的親生姐妹一眼,倒是完全沒有反駁。
“凱瑟琳, 我的小姐, 很高興你來。”藍提斯對她招招手, “隻是我一個人無理取鬧而已, 別擔心。”
“哦, 上帝啊!你已經夠無法無天的了, ”凱瑟琳誇張的大歎一聲,“千萬別更加放肆了,我可不想再看見你被一刀捅在身上的可憐樣子。”
“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了, 小姐。”藍提斯伸出手做保證狀, “吃過這次的虧以後,我會更加小心的。”
“那就好。”她走到桌子旁邊,把袋子裏的東西掏出來,“這是桑塞爾送來的,說是你家那邊本土生長的樹木種出來的果實,看起來晶瑩剔透的樣子,應該味道很不錯。”她丟了兩個漿果給他。
藍提斯抬手接住,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海盜先生?他去法蘭西做什麼?”
“他所能做的事情,我能想到的就隻有搗亂。”凱瑟琳又遞給安德烈一個,“但是看在希恩爾和薩百耶公爵的份上,他在法蘭西或許會安分一點也說不定。誰知道呢!”
“下次我得好好謝謝他。”藍提斯點點頭,“我好久沒吃過這個了。”
“很快就會有機會的。”凱瑟琳說,“我們提前了航行的行程,等到下個周末,我們就會出航。雖然在船上顛簸對你的傷口沒有好處,但我昨天和羅福斯商量過了,現在你留在西班牙,確實不□□全——也得虧你能力不錯,這要是換成普通人,說不定那天就真的被那個叫阿納罕的男人給捉住了。”
“羅福斯?”藍提斯感到驚訝,“他這麼說?”
“是的。”凱瑟琳坐到床的另一邊上,“他可關心你了。”
“這我知道。”
“實際上我這個深藏不露的兄弟也很關心你。”凱瑟琳笑得燦爛。
藍提斯的笑容比她更加燦爛,“這我也知道。”
安德烈坐在一邊,靜靜地聽他們說著。他似乎是覺得無趣了,在吃完果子後就拿起放在一旁的書看起來,不再理會他們。
“明天就是小艾米的生日了,考慮到你暫時不能在外麵走動的問題,我讓羅福斯把她帶過來,就在我們的莊園裏為她慶祝。”凱瑟琳又換了個話題,“你之前交代我的手鏈,我也已經吩咐鐵匠製成了,想不想看看?”
“不用了,明天直接送給艾米就行。”
“也幸虧你受傷躺在床上,還不忘記繪製設計圖,不然的話我還真沒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凱瑟琳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其實無論你送什麼,那個小天使都會開心的。”
“或許吧。”凱瑟琳開心地笑著,“每次看到艾米,我的心裏都像是要被幸福撐爆了一樣,藍提斯,你覺得我也去生一個怎麼樣?”
“首先你得先找到孩子的爸爸,”藍提斯一臉無奈,“小姐,你可別太操之過急。”
凱瑟琳歎了口氣,忽然對著他眨了眨眼,“其實藍提斯,如果我親愛的哥哥沒有在這裏坐著,我覺得你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安德烈將目光從書上收回來,沉默地掃了她一眼。她朝安德烈吐了吐舌頭,此時俏皮的樣子才顯得像個真正的小姐,而不是站在船頭的海上勇士。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為什麼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藍提斯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我在想些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嗎?”
“這倒沒有。”凱瑟琳說,“但是一艘船就那麼大,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我的親哥哥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和你見麵嗎?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定早就被他一腳踹下船去了——我一個人知道,不就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嗎?”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我的小姐。”藍提斯故意做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您怎麼可以這樣無情的對待一個小小船員的個人隱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