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城鎮的途中, 藍提斯依舊在自言自語的喃喃著, 但卻又控製著音量讓安德烈能夠聽見:“就算我之前的確有過這麼一份工作, 並且還幹得不錯, 賺了些錢, 但這並不代表我能一直成功——您難道忘了上次我在莫魯被沙奇瓦抓了個正著的事情嗎?”
“如果你不幸落網, ”安德烈將手搭上他的肩膀, 把他給拉到了道路的旁邊,樹木的陰影之下,“那我就再去救你一次。”
“聽起來還真是輕鬆。”藍提斯苦笑, “既然您一直持有著如此自信的態度,那麼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
藍提斯斜著眼睛衝他挑了兩下眉毛,臉上的情緒明顯透露著懷疑。
“我跟你一起去, ”安德烈重複了一遍, 然後將帽子戴到頭上,壓低了帽簷, “但是等到了那裏, 我會直接去麵見國王, 你潛進皇宮, 盡量搜索到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物品。”
藍提斯點了點頭, 又問:“那麼您應該不會介意我做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吧?”他的表情沉下來, 像是想到了什麼友誼昂,眼睛裏也壓抑著怒火,“我時時刻刻都記著, 就是因為這個叫不出名字的薩阿德國王, 才導致了特蘭迪亞號的犧牲——我可不相信在沒有國王命令的情況下,薩阿德海上的士兵們會毫不猶豫的向外來船隻開炮。”
“我們出發之前希恩爾就說過,薩阿德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估計現在我們就連進入城市都很困難,”安德烈解釋道,“等到了城門口先看看情況吧。”
“您不是說,戰爭並不影響生意來往嗎?”
“的確不影響。”安德烈從自己的腰上把錢袋取下來,丟到藍提斯的懷裏,“所以如果守城門的士兵不讓我們進入,你就把這些錢給他們。”
“按照您的說法來看,隻要有這些金燦燦的錢幣在手裏,我們完全可以自由出入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藍提斯從錢袋裏取出一枚硬幣摸了摸,“那麼大的海浪,竟然都沒有把這些小東西衝走,真不可思議......不過如果把這些錢都交給了士兵先生,那我們拿什麼換取衣物和食品?”
安德烈拍了拍右邊腰側的另一個錢袋。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麼我的先生,您一定就是上帝的寵兒。”藍提斯搖了搖頭,將硬幣放回錢袋,然後將錢袋在腰間拴好,“我沒別的問題了。”
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藍提斯就伸手在小袋子裏抓了把金幣,挪動著腳步靠近站在門側的那名士兵,然後將金幣塞進了他的手裏,微笑著指了指自己和安德烈。
士兵先是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緊接著來回看了安德烈和藍提斯好幾眼,才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將硬幣收到懷裏,示意他們可以進城。
藍提斯回過頭給了安德烈一個佩服的眼神,和他一起走入了城鎮。
城裏幾乎都是用泥土和石塊做成的房子,居民們的著裝也都隻是用最普通的布料做成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特色,甚至打滿了補丁,人們的臉上也沒有特別高昂或者低迷的情緒,氣氛感受起來平靜淡然,能夠想象得出來,這裏的每一天一定都是一樣的乏味無趣。
“上次將那群被桑塞爾打垮了船的薩阿德人民們送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樸素的小城。”藍提斯說,“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戰爭最終殃及到了這裏,這些人們該如何應對。”
“如果我們之後一直順利,就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藍提斯聽他這麼說,就一邊用靈巧的目光打量著四周的房屋和行人,一邊作出結論:“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正背負著無比重大的責任了?”
“你如果願意這麼想也可以。”安德烈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但即使沒有我們,薩百耶也會派遣其他人過來,我們對這件事所作出的最大貢獻,就是你偷了奧多拉夫人的項鏈。”
藍提斯懵了一下,“這是貢獻?”
“你的這個行為,等於是直接推進了整個事件的進展,也讓沙奇瓦的計劃沒有落空,而正巧,你又偷渡上了我的船,才使這件事有機會讓薩百耶知道。”安德烈說著,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了藍提斯一眼,“如果薩百耶本身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那麼就算他有時間派人到薩阿德尋找證據,也不可能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將這些證據安全的帶回去。”
“聽您這麼說,好像的確挺有道理。”藍提斯摸了摸下巴,“那麼我究竟算是這件糟糕事的導火索,還是一個奇妙的轉機?”
“都算。”
“比起之前那種永無止境的愧疚感,如果能夠換種思維的話,我還是挺高興的。”藍提斯放下胳膊笑了笑,“所以我決定相信您了,至少不再會像之前那麼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