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起身,帶著孟嵐琥和馮氏去後麵的一排靜室看了看。
孟嵐琥看完,眼中精光收斂,隻安靜地聽婆婆與庵主談話,再不多言。
從清竹庵回來,婆婆馮氏說要休息,晚飯也沒吃就回房了。
孟嵐琥微微皺眉,她今天全程都跟著婆婆,並沒發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看來隻能等六天後再去看看了。
晚上,泰藹鑫回來的稍微晚了點。沒辦法,今天/朝堂上炸開了鍋,多個禦史對著大理寺就是一通狂轟濫炸。
原來是陳家的案子被人捅了出來,謀財害命,勾結官府,打瘋妻子,逼賣幼女,這些駭人聽聞的事情竟然在堂堂公文中被寫成了善良仁義、友愛鄉鄰,簡直是無恥之尤,惡劣至極。
而大理寺少卿劉長潤在那審核的公文上留下的批語也成了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證據。
不過,讓劉長潤沒想到的是,聖上當場就下令要嚴查此案。同時一幹牽連涉案的官員都需要接受調查,這其中自然也跑不了他這個大理寺少卿。
下午,一個專門抽調了幾個部門的人員組成的核查組,進入了大理寺的辦公衙門。
而大理寺中上上下下的官員都被挨個請進去談話,輪到泰藹鑫時,他發現問他問題的官員眼神頗有些奇怪,倒不是帶著惡意,反而是多了點好奇的意味。
問的問題也很尋常,從進入大理寺的時間,到具體都接觸那些事務,以及在大理寺中與何人關係親近,可有什麼糾葛矛盾之類的。
因為品級偏低,問完話後,時間已經不早了,所以今日下衙就晚了些。
晚上夫妻倆聊到這事,都挺興奮。孟嵐琥是知道的,隻要那位聖上老大動了手,是必然要宰到幾頭肥羊才會收手的。
而泰藹鑫則對朝堂國家多了份希望與期待。
第二天,泰大人又被核查組叫去了。他頂著旁人詭異的目光走進去後,有點懵圈的被告知,自己從今天起就被征用了。他要負責幫助核查組,重審劉長潤在任七年來判過的所有案件。
他沒想過,對方會在大理寺眾多官員中把他挑了出來,正有些激動時,就看到董立夫也被喊了進來。
當他們倆得知彼此都被征調進核查組時,不由都想到了,莫非是因為之前他們倆主動調查陳家案的緣故?
而在進組工作了一段時間,大家都熟悉起來後,這倆才得知當初入選的真相。
某大爺拍了拍兩個後輩的肩膀說:“為什麼挑你倆?因為你倆關係最單純,也是大理寺中最幹淨的兩個家夥。”
這是後話,眼前的泰藹鑫和董立夫二人從進組這天起,就投入了昏天黑地的工作中。
孟嵐琥看到相公已經忙成這樣,每天回家都累得死狗一般,就把對婆婆的擔憂藏在了心裏,打算自己弄出個眉目了,再和他商量。
幾天後,到了五月初二,孟嵐琥陪著婆婆馮氏再次前往清竹庵。
這次她把大丫帶上了,出門前還找機會偷偷囑咐了她幾句。
六天前,清竹庵的庵主說要開個講經會,會後自然也少不了請居士信眾們捐些善財。
在孟嵐琥想來,雖然清竹庵很小,但講經會至少也要請上十幾個人吧。然而,當她到了時才發現,庵中除了她們家,就隻有一位女客。
且,這位女客她還見過,正是那伯府中送過荷包的郭姨娘。
郭姨娘一見到馮氏,就紅了眼眶。兩個老姐妹拉著手,直道有緣。然後經也不聽了,就找到個靜室說要好好聊些體己話。
孟嵐琥忍不住在心裏翻個白眼,什麼有緣啊,到此時難道她還看不出,當日那中間消失了一陣的小尼姑是做什麼去了嗎?
通風報信都做到庵堂裏來了,這對老姐妹之間必然有點什麼秘密。
不過別人都講明要說體己話了,孟嵐琥也沒法賴著不走啊,隻得跟著那報信的小尼姑到庵中閑逛。就連她說想要留下大丫,在婆婆身邊伺候著,都被推出來了。
似乎看出了孟嵐琥在惦記著靜室中的那兩位,這小尼姑竟一刻不停閑地纏著孟嵐琥說話。
這一說就是快一個半時辰,眼看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了,孟嵐琥總算找到個理由,要去接婆婆回家吃飯。
而此時靜室中二人卻並沒如孟嵐琥想象中那樣或竊竊私語或長籲短歎,隻見郭姨娘死死瞪著馮氏,而馮氏帶著幾分猶豫和尷尬,扭臉看著窗外。
“當初,幫你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就這樣算了?”郭姨娘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咬牙切齒地問道。
馮氏垂下眼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前麵說得那些話其實並沒說完,那事情你若最後不捅破,如何能解恨?所以我不能答應你,我隻有他這一個兒子,不能害了他。”
“阿菊,你真的不肯?”郭姨娘沒想到馮氏病好後,更不好糊弄了,隻得不死心地追問道。
眼看兩人就要撕破臉皮時,外麵忽然傳來了孟嵐琥的聲音,“娘,時辰不早了,該家去吃飯了。”
馮氏看著麵容有些扭曲的郭姨娘,微微皺眉說道:“再想別的法子吧,一定有更好的法子的,玉濤。”
郭姨娘強迫著自己冷靜了下來,她吸了口氣,點點頭道:“也罷,我再想想。”說著也不顧馮氏的尷尬,挽著她的手就走出了房門。
“阿菊,這就是你兒媳吧,我上次見她時,就覺得麵善可親。”郭姨娘先朝馮氏問了一句,就轉頭對著孟嵐琥說起來,“我和你婆婆以前在伯府時,關係就很好,你相公,泰二爺都是我看著出生的呢。”
孟嵐琥餘光瞟到郭姨娘那幹枯的手上,似乎有一瞬間爆起了青筋。
馮氏此刻被郭姨娘架著,隻得幹笑著應道:“是啊,你以後就喊她一聲郭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