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 3)

進到屋內,我逛了一圈,君還沒有回來。突然想起,這是上班時間。於是又在屋內不停的溜彎兒。欣賞我們的房子是我生前最愛做的事兒。當然,死後也不例外。雖然,這間屋子,我已再熟悉不過。因為,在這兒,我渡過了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快樂的375日。至今,我還記得結婚那天,君在家門前望著我的表情。他說:“丫頭,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我們的!”是啊,我和君的。從那天起,我便不停裝扮它,直至今天,我再也無法為它效力為止。

我看到屋內的粉紅色窗簾,卡通的大地毯和那堆了大半個臥室的娃娃。突然想起君每每撫摸我頭發輕聲說:“你真是個孩子。”時,那無奈又憐愛的樣子。是啊,能把家弄像個玩具店,我不是孩子又是什麼呢?隻可惜再也看不到群在說這話時的表情了。

我歎了口氣,回到娃娃堆坐下。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天黑。我感到了一絲寒氣。使抱怨起君竟然忘了把我抱回暖烘烘的被窩。這才猛然想起,我已從君的生命中消失了,而且是很徹底的。我起身,開始繞著屋子找他,最後是在衛生間裏找到我心愛的君的。

他趴在浴缸上,旁邊擺著許多空酒瓶,地上被吐得亂七八糟,一股刺鼻的味兒飄散在空氣中。我不悅地捏著鼻子,蹲下來看他。竟發現他臉上掛著淚痕。天!我的君會哭?!那個堅強無比的他竟然哭了!多不可思議啊!我試圖拉起他,可手卻穿越了他的身體!我試了一次又一次,在筋疲力盡後,我決定放棄。頭一次,我知道自己是這麼無能的。在我的君如此痙時,我連拉他一把的能力都沒有。這樣的妻子要來何用呢?

我輕輕吻了吻他的嘴唇,在他的身邊坐下。除了這樣陪他,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其它的辦法。

“丫頭,不要走,不要……”我聽見君在叫我。我知道他是說醉話了。我笑:“傻瓜,我這麼愛你,怎會舍得離你而去呢?”

一個月後,日子漸漸恢複正常。我的君仍舊準時準點的上下班,隻是不再愛笑;而我,也依舊是那個快樂的小主婦,乖乖的呆在家陪我的娃娃們,隻是君不曾發覺;我們還是那樣過著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日子,屋內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過。直到有一天,玲的出現。

玲按門鈴時,群正在書房裏加班做他的計劃書,我則在一旁傻嗬嗬的陪他。我想不出在夜裏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人來訪?走到客廳,便看到性感的玲和呆呆的君。

這是我第一次見玲。她留著長長的卷發,穿著黑色的性感套裝,化了很濃的妝。四周全是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水味兒。我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娃娃裙和兔兔拖鞋。和她比,我是名符其實的孩子。

“我搬來了。”聽到玲這樣說,我才注意到她身邊的行李袋。搬來?住哪兒?我和君的家麼?我奇怪的望著她。

“別胡鬧,你給我回去聲”君似乎在發火。我頭一次看到君發火的樣子,很凶。我害怕。

“憑什麼?你老婆都死了,難道我們現在不應該正大光明了嗎?”玲笑得很燦爛,可我覺得很冷“瞧!你老婆死得多好啊。多會挑時間啊。連離婚都省得你和她說了……”“啪!”我看見君打了玲一巴掌。我驚呆了!君怎麼會打人呢?他平時連罵一聲都不曾有過的。如此溫柔的君竟然會打人?他還有多少是我不曾知道的??

“哼!現在打我?!以前在我床上對我甜言蜜語的日子,你忘記了是吧!你可別忘了,你是答應過我和你老婆離婚娶我的!……”離婚?!君想和我離婚麼?他不愛凶?他竟要娶玲?我怎麼一點也不曾發覺?玲再說的話,我已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我跌跌撞撞的走回我的娃娃堆。抱著它們。我覺得鼻子酸酸的,一股熱浪從眼裏湧了出來。

原來,魂也會流淚啊!

玲就這樣搬進了我和君的家,像個女主人一樣睡在我和君的床上,不同的隻是君搬去了客廳。她換掉我的卡通地毯和粉紅窗簾。拿走我衣櫥裏的娃娃裙和鞋架上的兔兔鞋。她把它們通通扔到垃圾箱裏。

君什麼也不說,隻默默地把它們撿回來,洗幹淨,再放進我深愛的娃娃堆裏。然後連續不斷的對我說:“丫頭,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啊!”我望著君,心疼的掉淚。可我不願原諒他!我無法接受我和君的生活中,出現一個莫明其妙的玲。她像個女皇一樣在我和君的屋子裏指手劃腳,把我一點點擠出去;把我曾精心裝扮的小屋變成她的家。尤其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君的欺騙。他為了玲欺騙我!他說過不會騙我的,連我死後的事兒都不願意欺騙的君,為什麼會在我還在人世時,就和玲在一塊兒呢?一瞬間,我與君有過的幸福日子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這堆垃圾給我扔了!”玲指著我的鼻尖對君說。我看了看四周,明白了,她指的是我的寶貝娃娃。這些都是君送我的。是我們每一次快樂的紀念。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做飯,第一次接吻……我們都異常珍惜。還說以後要留給孩子看,告訴他們爸爸媽媽有多麼幸福,可如今……天!我看到了什麼?君在收拾它們!他要扔掉它們麼?他忘了我說過我活在娃娃堆裏麼?他真的不要我了?一點也不再想念他的丫頭?我拚命的搖頭,卻阻止不了他的動作。

君把娃娃收做一堆時,玲很滿意地笑了:“快點,扔了它們,我們得忘了過去,開始新的生活了。”君看了看玲,並不理睬她。隻很溫柔的在每個娃娃的臉上都親上一口,像以前親吻我那樣。“玲,你走吧!我求你了!離開我和丫頭的家!我不會扔了它們,也不能扔了它們!我的丫頭活在裏麵,她在看著我啊!”玲憤怒的望著君:“你說過,你愛我,你是我的!”“不是,不是!對不起,我騙了你,騙了丫頭,更騙了我自己!”君失聲痛哭“我隻愛丫頭,隻愛她一個啊!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她,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我奔上前,像以前一樣抱住他的後背。淚水橫飛,我不能不原諒他啊!

不久,玲搬走了。像來時那樣匆忙。連聲再見都沒和君說。我想她是傷心的,我看著她憂鬱的背影想為她做些什麼,可有心無力。我不恨她,隻希望她以後一切都可以很好。就像我不恨君一樣,我知道愛一旦深入骨髓,就不懂怎麼會恨了。

玲走後,又恢複以前寧靜而冷清的日子。君把我們的屋子恢複原樣。沒事兒時便捧著我的照片發呆。要不就一夜接一夜的不停工作。他把自己封閉起來。看著他日漸清瘦的臉龐,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欣便是在那時候闖入了君的生活。

欣與君的相識平淡無奇。那日,欣剛搬到隔壁的空屋,可保險絲斷了,便來向君借。

我知道君看到欣時愣住了,因為我也愣住了。欣與我長得出奇的像。隻是眉宇間多了份成熟。我看到君抱緊欣叫她丫頭時,欣莫名又尷尬的表情。忍不住大笑。我的君竟然也有此等愚笨的時候!從此,欣和君便開始了似有似無的交往。

欣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與創造性幼稚的我是完全不同的。她常在我和君的小屋出入,為君收拾房子,做出可口的飯菜,但從不過夜。我就那麼每天坐在娃娃堆裏,看著她擦拭我的照片,打掃娃娃身上的灰塵,看她不厭其煩的聽君講我和他的故事……

我打了個很大的哈欠,我想我呆乏了,或許應該換個地方。

君和欣的婚禮是那麼自然。我甚至沒有一絲嫉妒。婚後的欣像以前一樣,她沒改變房中任何一點小擺設,包括我那堆曾被玲稱為垃圾的娃娃們。望著她每日奔波忙碌的樣子,我覺得像是一幅溫馨而美麗的畫。突然間發現我已是那麼多餘了。可是,我不願離開君。

欣懷孕了。這令君興奮不已。初為人父的喜悅是無法言語的。他像當初嬌慣我一般寵著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想欣是幸福的。可我又該如何呢?這個的問題一直困惑著我,直到那日。

那天,君外出了。我看到欣站在娃娃堆前摸著肚子自言自語“寶寶,你會很幸福的,因為你有兩個媽媽疼。”然後,她摸了摸娃娃的臉蛋:“丫頭,你也很疼我們的寶寶的。對麼?”我明白了,欣不是自言自語,而是在對我說。

我釋然了。站起來,伸了個大懶腰。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我知道,寶寶隻會有一個媽媽疼。便起身離開我心愛的娃娃們,我相信,很快會再見的。

……

數月後,君與欣生下一漂亮的女兒,取名叫丫頭。

要愛,請深愛

認識你的時候,是世紀初始。

你那個時候就已經穿至今我還很喜歡的格子棉布襯衣,藍色牛仔褲。雙手插在前麵的褲兜裏。遠遠的微笑。眼睛裏自然而然裏流淌出笑意盎然的光芒來。你的眼睛那麼那麼的好看,流轉的波紋清澈到可以見底。讓我到現在開始懷疑,那一切,是不是隻存在於我的想象中。隻是一場虛幻?

我和要好的女友拖著手從你的窗前走過,你隔著窗和我們說話。你同桌是個聒噪的男生,說一些無味的話語,你偶爾插上幾句無傷大雅的笑話,惹我們發笑。

朋友說,他有什麼好的。隻是一副好皮囊而已。我說哦。

但是,還是和你交了朋友。

如果別人見到我倆,或許會認為是兩個在嬉戲的孩童。捏捏鼻子,拽拽頭發,擠眉弄眼一頓亂笑。還有時,在教室裏逼仄的空間裏奔跑,無路可跑時,就跳上課桌。在一張一張的桌子上跳來跳去的。好似兩個玩偶。如果是玩偶,那該多好,被別人掌控著未來,那麼,後來,就不至於互相怨恨。隻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自己一手造成。於是,最終,我們變成陌路。即使說話,也是雲淡風輕,無關痛癢。

你說,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還記得麼?

我說,哦,今天是你生日啊。然後又說,我不記得了。

你牽扯了一些別的話,然後說,你竟然你記得我的生日了。可是我還記得你的生日。

我想告訴你,我還記得,但是理智,或者說我的虛榮心讓我說,我不記得。怎麼可以不記得。怎麼能夠不記得。

我記得那年,你生日和我考試的日子相近。於是我猶豫是要回去陪你過生日,還是等考完了歇息歇息再回去。結果是一考完就奔向了火車站坐淩晨到達的火車回去了。

你接我。在火車站昏黃的燈光下對著我笑。

我衝過去。想要擁抱你。看看你身邊的人,然後和大家打招呼。

我們之間永遠沒有自己的獨立空間,永遠都是一大幫子人,呼來喝去的。連去必勝客吃飯,也是兩對人。最後對著高昂的賬單埋怨,這麼多錢,吃這樣的飯,實在是虧得慌。

但是我仍然很高興,雖然不能和你牽著手,情意綿綿地走在馬路上。而是在你身邊卻和你的朋友說著話。

好像我和你朋友的話永遠比和你的話要多,但是即使和別人說話我的心裏也是想著你。可是你,卻永遠都不知道。你無法理解我的愛,就像我無法理解你的多情你的冷落。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不吵架。即使有矛盾,也會轉瞬就好。我不是愛記仇的人,但是有恨,卻會一直埋在心底。等到最後,全部都爆發出來。

可是我們分開後,卻總是吵。互相詆毀。互相謾罵。你說我的絕情,我說你的寡義。連九十後的孩子都已經開始宣稱,要愛,請深愛,為什麼要我把你的愛分給別人一般。即使那個別人是未知數,是多位數,或者隻是一個意念。但是我不能夠,我需要的是滿滿的百分百的愛情。

我寫很多很多的日記。華麗的詞藻,悲愴的情節,然後把我對你的怨恨寄托在其中,我想,你就是我最深最痛的傷。我就憎恨你一輩子。詛咒你,埋怨你,最好還能夠紮小人去給你施法。當然,我隻是在心裏罵你。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幸福。

等到我開始能夠將這一切拋到腦後的時候,有一天,你對我說,我在看你以前的博客。

我的心,一瞬間就被狠狠地衝撞了一下,我的人,也猛地顫抖了一下。

為什麼,你總是在我以為我已經傷愈的時候,卻又提醒我那些過往的故事。

那年我從北京買到站票去你的學校。一路十幾個小時。我和一個同學。她幾乎要暈過去。我護著她,找報紙讓她坐在地上。後來她和我一個要好的朋友說起我,那年,我們一起和HF。買的是站票。她一路照顧我。我突然覺得她是很貼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