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白城的午後依舊很涼爽,澤清一個人坐在茶樓裏,悠然自得地品著茶聽著說書的先生興致勃勃的講著以前的往事。
“要是說起古往今來的冤案,就不得不提祁國十三年前宋丞相貪汙一案。天下人皆知,宋丞相清廉公正,沒想到有一天竟被扣上這樣一個罪名。唉!可真是冤啊!”說書先生一臉惋惜的用他那飽含情感的聲音說道。
“老頭,你胡說,宋丞相嫁妹的時候,準備了十裏紅妝,天底下再也沒有如此豪華的婚禮了。當時我恰好隨我家老頭子去祁國做買賣,有幸親眼看到了那一幕,雖說那一日婚車經過的地方人山人海的,可是我依然隱約地看到了一輛輛的送親車排了幾道長街。那場麵實在是太奢華了。宋丞相若是清廉公正,哪會有那麼多錢去那麼多的買嫁妝。”一個中年男子高聲反駁道。
說書先生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知道宋丞相的長子叫什麼名字嗎?”
“老頭,他叫什麼名字?別買關子,快點說。”男子急切的問道。
“宋昌亦!又名宋夷!”說書先生的聲音十分響亮,擲地有聲。
這句話穿到澤清的耳裏,震的耳朵她的有點痛,竟不自覺抖落了手中的茶盞。
“宋夷?六年前突然失蹤的祁國首富宋夷?”男子驚訝道。
說書先生點了點頭。
“怪不得六年前突然失蹤,原來不是失蹤了,而是被處死了,真是可惜啊!”
抖落在桌子的茶盞晃了幾下摔到了地上。
“啪!”
所有人開始朝澤清這邊看過來。
“看姑娘這麼大反應,莫非認識以前的宋家大公子?”中年男子興致勃勃的問道。
是呀!難道她認識他,為何一聽到他的名字便莫名的頭痛。
澤清愣了愣,看到地上變得支離破碎的茶盞,像是開壞了的藏青花。
中年男子看到澤清的反應有些疑惑,正要開口卻被說書先生堵住了話:“這位姑娘怎麼會認識宋家大公子呢,看姑娘這樣的年紀,當時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那宋家大公子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想必姑娘剛才是在想其它的事情吧!”說書先生眼睛灼灼的看著澤清,眼角閃過一絲精光,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老頭,你還是繼續講吧!你先給我們說說你怎麼知道宋家大公子就是宋夷的,為何我們都不知道。”中年男子又說道。
“好,別急!聽老朽慢慢給你們解釋!……”說書先生轉過臉滿臉微笑的看著中年男子,繼續講了起來。
說書先生的話語像是魔咒一般一串串傳進澤清耳朵裏,澤清聽得有些煩躁。她抬起頭,恍惚看到窗外飛過一隻鳥兒,一個男子的臉就這樣突然映到澤清的腦海中。
清秀如斯,翩翩公子,似白玉似春風。
澤清覺得頭痛至極,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要走出去。
隨行的丫環慌忙扶著她。焦急的問道:“夫人,你這是怎麼了?你千萬別嚇奴婢啊!”
澤清強打著精神說:“我沒事,送我回家。”
“是!”
說書先生眼神專注的看著澤清的背影,眼中劃過很深的喜悅,喃喃說道:“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老頭,找到什麼了?”中年男子不解的問。
“沒、沒什麼。”說書先生慌忙回過神來……
澤清將自己關到房屋裏,不許任何人進去,腦海中開始回憶起一些往事。
母親的臉,父親的臉,大哥的臉,大姐的臉……一張張從她的腦海中掠過,漸漸彙聚成無邊無際的鮮血淋漓,澤青嚇得驚嚇一聲,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她突然覺得有些冷。是毒發了吧!找回記憶的代價便是毒發。這代價倒是真的很沉重。
可是,她不害怕。她隻是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些想起來。她不該忘記自己的血海深仇,苟且偷生這麼多年。她對不起死去的父母,對不起死去的哥哥姐姐,她對不起死去的宋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條人命。
“父親,母親,阿柯對不起你們,阿柯怎麼可以忘記,怎麼可以。”澤清心中悲痛至極,幾近撕心裂肺的說著。
“阿柯,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澤清眼中的悲傷漸漸化作一絲狠戾。
澤清轉過眼眸,看到桌子上阿七新買的白玉茶盞,心中漸漸變得柔軟。原來她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啊!那時候的他那麼可憐!瑟縮在牆角裏被人拳打腳踢,是她救了他,現在的他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呢?她再也沒辦法去探知這個答案了,她的時日不多,她現在要離開這裏了。
澤清費力的站起來,走到書桌前,伸開一張宣紙,拿起筆寫下幾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