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對朝廷的賞賜還挺期待的, 這賞賜雖然不可能有很多錢, 但象征意義很強。
這年頭, 皇帝在百姓眼裏, 那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他得到了皇帝的獎賞, 對那些小商人和老百姓來說, 金震鏢局肯定就不一樣了。
便是禾興府各地的官員……知道他在皇帝麵前掛了號,以後金震鏢局的船隻過去,怕也不會再想出各種名目要錢了。
蔣震挺高興的, 鄭逸說了這事,卻是又問:“蔣震,你這次給我下帖子, 怎麼還特地交代了不能帶沈安新和馮敬源?”
“我不喜歡那兩人。”蔣震直接道。
馮敬源就不用說了, 這人心術不正,至於沈安新, 蔣震已經打定主意, 以後再不接觸這個人了。
“我也不太喜歡。”鄭逸道:“馮敬源這人相處起來很舒服, 但那是有求於我, 要是我出點事……他絕對跑得最快, 至於沈安新, 本來還以為是個扶得起來的,結果……”鄭逸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評價沈安新,他原本還想著他爭氣點, 將來便是隻和他做生意也是可以的, 結果……
最近鄭府裏很多人都在說,說他是害了相思病了,要不然不會整天恍恍惚惚的。
看了蔣震一眼,鄭逸琢磨著蔣震怕是知道了什麼,才會不想見沈安新。
他已經刻意跟沈安新說了一些蔣震和趙金哥的事情了,這沈安新要是再想不開……鄭逸都想換個合作者了。
兩人都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這個時候,前麵的壽宴已經開始了。
這鄉下不管是去吃什麼宴席,都會隨禮,帶點錢或者東西過去,其實就是幫襯著主家點——畢竟對絕大多數的家庭來說,辦宴席,那都是會掏空了家底的。
不過,趙劉氏這次的壽宴,蔣震是不收錢的。
不用給隨禮就能白吃一頓,還全是好酒好菜……眾人對著趙劉氏的時候,各種各樣的好話說得更多了,一句句的誇耀和一頂頂的高帽子讓趙劉氏高興的合不攏嘴。
這時,離開了清風樓的周茂和,卻是帶著兩個護衛來到了何西村。
他要來何西村看看這裏的情況。
周茂和是雇了一艘船過來的,一過來,便看到了建得非常非常氣派的碼頭。
便是何成縣縣城的碼頭,都比這裏破多了,不過是一個商人,竟然建起來了這麼大的一個碼頭……
周茂和一向不喜歡商人,這些人投機倒把哄抬物價為富不仁,富得流油不管百姓死活,簡直就是大齊的蛀蟲!
這會兒瞧見這寬敞的碼頭,想到都是從百姓身上賺來的血汗錢,周茂和對那蔣震本就差到極致的印象,便又差了一些。
今天趙劉氏過壽,蔣震的很多手下都去了趙家,碼頭上的人手少了很多,這些人還都有事情要忙,倒是沒人有空去管周茂和了,也沒人跟他搭話。
周茂和四下裏看了一圈,越看這邊熱鬧非凡的場景越是不滿,然後便往村子裏走去。
與此同時,蔣家來了一個人,正是沈安新身邊的護衛,那人還將一封信給了蔣成祥。
蔣成祥看了信,整個人就激動起來:“沈少來信了,說是那位欽差來何西村了!”
“真來了?”蔣成才也有些高興,但很快又擔心起來:“我們真的能告倒蔣震嗎?”
“當然能,有什麼不能的?”蔣成祥道,但心裏到底有些不安。
要不是有沈安新一再保證,他絕對是不敢去告蔣震的,畢竟那蔣震現在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金震鏢局如今光鏢師就有兩三百人,這麼多人……想要弄死他們一家,簡直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我們好好地過日子不行嗎?”蔣老頭歎了口氣。蔣震的態度也是很明顯的,隻要他們不去找他的麻煩,便也不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所以隻要他們安分點,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
“現在這樣,能好好過日子嗎?哪來的好日子?”蔣老太想也不想就道。他們一家子吃不飽穿不暖,蔣震卻能吃香的喝辣的,她光是想想這些,就覺得難以忍受,整夜整夜睡不著了!
她一定要讓蔣震倒黴!
蔣家人心裏都是擔心的,但他們到底還是再次統一了意見,要去告蔣震。
沈安新派來的人,是告訴了他們那位欽差的大致長相的,蔣成祥將沈安新給他的信藏好,便換上最破舊的衣服出門去了,遠遠地看到周茂和,確定了他應該就是那個欽差之後,還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了周茂和麵前。
“這位小兄弟,你怎麼了?”周茂和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蔣成祥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苦笑道:“就是餓壞了。”
“餓的?”周茂和眼裏閃過同情,而這時,剛剛爬起來的蔣成祥,便又“體力不支”摔倒了。
蔣成祥還很小,便能自編自演告狀說蔣老大欺負他,這會兒早有準備,自然演得更好,周茂和幾乎立刻就相信了。
“小兄弟,你家在哪裏?我扶你回去吧。”周茂和道。
周茂和最終跟著蔣成祥,來到了蔣家。
蔣家的屋子,看著還是不錯的,屋裏的人卻都髒兮兮的,穿得破爛,看著極為可憐,這會兒,蔣老太和蔣成才兩個人,還在抱頭痛哭……
“我的兒啊……好端端的,他怎麼又來打你?”
“也不是他打我,是他手底下的人看我不順眼……”
“那還不是他吩咐的?他怎麼能這樣……你是他親兄弟,他都不給你一條活路?”
“娘……他連你都打……”
……
周茂和這次過來,就是想在何西村找找那蔣震的父母的,沒想到一來,竟然就找到了這家人。
他聽了一會兒,便問:“你們跟那蔣震有什麼關係?”
“那蔣震,是我的兒子。”蔣老太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