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她耳邊道:“你莫叫,我便放開你。”
秦悅配合地點點頭,他便果真鬆了手。她豈能不認得那一方絲帕,那是當年她在連江城時贈給趙辛的。
“你又回來做什麼?”秦悅無奈地回頭。
他對著她笑,“自然是回來看你。”
“你就不怕慶元王?”秦悅反是好奇,趙辛三番五次這般,當真是不念舊主情誼。
“你若真想讓他殺了我,今日便不會來見我。”他伸手撫摸她的鬢發,她卻躲開他的觸碰。
“多虧你的提醒,我才知曉嶽臨淵這歹人的險惡用心。”秦悅望著他道:“我曾以為你同他沆瀣一氣,倒是冤枉你了。”
他知曉她素來聰慧,有些事情當下未曾明白,百般思考琢磨,自會洞悉其中奧妙。
趙辛笑著搖頭,“沒有什麼冤枉不冤枉,我走到今天這一步,亦是別無選擇。”
秦悅沉默了一會,抬頭看他,“而今你東奔西走,皆是受我拖累。”
“我並未東奔西走……我一直住在宛平城的青雲山上。”趙辛道。
秦悅知曉,宛平城已是慶平王燕栩的封地,亦是明城附屬,受天子管轄。她不由道:“好大的膽子!”
“你以為我會惴惴不安地躲著他?”趙辛笑了笑,“若是離他遠了,便會離你遠去。”
“執迷不悟!”秦悅隻道趙辛最為聰慧,怎會做出這般傻事。
“我原本以為殿下會不擇手段,因而一直在明城之外等你,等著你離開他的那一天。”趙辛望著她,“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有兩件,第一是當日未能抱著你,致使你傷了容顏;第二件,便是未能及時趕回府衙,阻止李庭下手傷你……若你願意同我走,我一生一世都會守著你。”
既是說過不再離開他,她又怎會食言?秦悅隻是道:“正月十六便是登基大典,陛下要禪位了。”
趙辛一動不動地望著她,“你怎麼辦?”
“總會有辦法。”秦悅笑道:“我與他……這麼多年都走過來了,又豈會懼怕短短半個月。”
她豁達樂觀,一如從前。趙辛望著她,忽然笑道:“既是如此……你讓我親一下,我便告訴你當日之事的來龍去脈。”
秦悅連連後退,“我不要。”
“寧願自己這般委屈,也不肯問我當日之事?”他誘惑她。
秦悅想了想,仍然搖頭。
“那你親我一下,我便告訴你燕枝的下落。”趙辛眯著眸子看她。
既是她心性已定,便不會再受任何脅迫、任何誘惑。秦悅堅定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正所謂從善如流,我勸你早早放了燕枝。”
趙辛不由笑得渾身顫抖,“你平日裏便是這般奉勸殿下的?”
有“噠噠”的馬蹄聲自遠而近,與熱鬧的廟會格格不入。趙辛遠遠看了一眼,卻是皺眉道:“來得這般快。”
秦悅循聲望去,但見斜陽墜於天際,慶元王殿下策馬而行,於人群之中穿梭往複,模樣甚至急切。她看到他的一瞬,他也看到了她,任人潮湧動,她的眼中隻看到了他,他的眼中亦隻有她一人。
趙辛哀怨道:“你可得記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