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他聽了一會,這才坐直了身體,靜靜看著她道:“因為這個小東西,我從此便再也不能與你親近了?”
秦悅掩著嘴笑道:“如此這般,還算不得親近麼?”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更為親近。”燕桓雖是抱怨的語氣,一雙哀傷的眼卻是落在她臉上,移也移不開。
秦悅覺著眼前的男人有些可憐,不由將小手塞入他的掌心,“白薇說三個月之內是萬萬不能的,若是夫君一定要……”
燕桓見她吞吞吐吐,便也明白了她難以啟齒的是何事,他低笑一聲,引著她的小手往他衣衫遮掩之處探去。
當日他們還未窺探到對方心意之時,他便將她養在榻側,還時常逼迫著她用一雙小手愛撫於他。而今這一番動作,倒是又教她又露出了隻他一人見過的嬌羞模樣。
秦悅轉過頭不敢看他,光天化日之下,她這是在做什麼……
他笑著去尋她的柔軟唇瓣,待他躁動地碾著她的唇蹂躪了一會,卻是急不可耐地喘息道:“阿吾、阿吾……再快些。”
秦悅睡醒的時候已是傍晚,她沙啞著嗓子喚了一聲“掌燈”,楊桃便連忙點燃亮了的燈盞。
秦悅如前些日子那般嗜睡,待到下地用膳之時,便見案上放著一隻琉璃瓶,瓶中養著幾株怒放的杏花,花團錦簇,潔白無瑕。那琉璃瓶盛滿了水,在燭光映照之下五光十色,鮮豔異常。
她知曉燕桓從來不知如何討女子歡心,卻是個認真好學的。遙想當日見了哥哥予她的木簪,便是一口氣製了三支於她。而今定是看到哪家的男兒折花獻美人,這才想到摘花給她。可是這花枝分明好端端的長在樹上,卻偏偏被他斷了生路……他待她又何嚐不是如此。秦悅從前不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小肚雞腸,後來也便慢慢地懂了,因他一無所有,故而對於喜愛的事物,便會牢牢抓住不放。而今他並非一無所有,他有她,有他們的孩子。所謂父慈子孝、兄弟友恭,萬裏江山如畫也不過如此,她會陪著他,陪著他成為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自她有孕開始,便對外稱病不出。朝臣隻道是太後身體抱恙,嶽子榮又守口如瓶,外人也窺探不得究竟。
如今重修了起鏡殿,太上皇便宿於起鏡殿中,隻待燕桓歸來,正式禪位之後便遠走虞城,寄情山水。
想來乾明宮空空如也,隻待新君。
秦悅少食了一些晚膳,胃裏便又濁浪翻滾,她實在忍耐不住,隻得就著一旁的空盆便嘔吐起來。
吃了吐,吐了吃,她不知其他女子是否每日如此,可她當真要被腹中這小東西折磨瘋了。
待她吐了個幹幹淨淨,伸手去取絲帕的時候,卻忽然被人捉住了手。
秦悅素來愛幹淨,而今這般日日嘔吐,便是連自己也忍受不了。尤其是汙穢之物酸臭難耐,每每熏得她想要一死了之。
可那本該在起鏡殿參加慶功宴的男人,就這麼蹲在她身前,低著頭替她擦嘴,而後將杯盞遞給她道:“漱口。”
“別看我……”秦悅低頭抿了一口水,她這般模樣,自己都覺著髒。
“我從不知道,懷了孩子這般辛苦。”他伸手去抱她,她卻低著頭閃躲。
“阿吾。”他將她抱了滿懷,“對不起。”
這種事情你情我願,有什麼對不起的,她伸手環住他的腰,“我願意同夫君生兒育女,願意一輩子都同你在一處。”
“我知道。”他低頭蹭她的肩頸,她素來比他通透,他對不起她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