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帝三年四月初,麵對鈺蘭的不抵抗政策,大安軍很輕易地越過了洛河,步步緊逼直入京城。
大安三年六月,大安軍兵臨京城城牆之下,三年前逼宮的情形再度重演,隻是這一次鈺蘭跟大安換了一個角色。
“皇上,你當真要如此嗎!”禦書房內樊鉞失望地看著趙尹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幾代人的努力就要這麼輕易地拱手相讓,這怎麼對的起趙家跟樊家的曆代先祖?他一直以匡扶社稷為己任,為了複國這一天,他隱忍,他偽裝,可是如今呢?他的努力與艱辛就這麼被踐踏?
“左將軍,朕下的命令還不用要你來左右吧!”趙尹厚淡淡地說道。
此時此刻沒有誰比他更了解她究竟是要做什麼,莫說她是想幫他複國,就算是她要要他這個哥哥的命,他也是會給她的。
“皇上!“
“多說無益!左將軍你先下去吧!朕還要寫這個禪位的詔書!”
樊鉞緊握著刀柄兩眼充血,突然他拔刀飛快地刺向趙尹厚!
“皇上得罪了!臣決不允許鈺蘭再落入奸人的手中!”
噹!
金屬碰撞的聲音嗡嗡直響,是及時趕到的趙武擋下了那凶狠地一刀。
“哈哈哈哈哈,瘋子都是瘋子!可笑,真是可笑!我樊家人世世代代忠心為主,到最後竟然落得個被主子棄如敝屣的下場嗎!”樊鉞質吼道。
“樊鉞,你忠、孝、義三者俱全,這三者我趙尹厚都一一違背了,然,我不悔,此生我輸在一個情字之上,我不悔!不僅是我,季暘,季顯,季恒,我們都輸在了這個情字之上。為了一個情字,甘願做撲火之舉,甘之如飴!”趙尹厚深情蕭然,淡淡,沉沉地說道。
“情?嗬嗬,情又如何?為情所利用,簡直是一個笑話!”三年前他被她利用讓季恒跟玉貴妃可以借詐死逃脫,等到他明白過來時為時已晚。從那一刻起他便不再相信這世間的情,情,不過是被人用來踐踏的東西!
“瘋了,你們都瘋了!如今這個世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樊家人忠心護主,奈何主子無義!我樊家人舍生取義,家族人為大安季家所殺,如今主子卻要將家國拱手讓給仇人!此等主子我樊鉞不認!生死契約,生死契約?哈哈哈哈哈!趙尹厚,今天我以命相抵定要解除了我與你定下的這生死契約!”
樊鉞聲聲厲吼之後快速的將刀刃架在了脖子之上,他怒目看著趙尹厚,眼睛裏麵的不甘與失望化成了席卷的怒火。
這世世代代的主仆之義就在今天做個了斷!
“住手!”忽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妖兒!”
“妖兒!”
趙尹厚跟趙武看著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驟然出現,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
“樊將軍。”花妖兒喚了樊鉞一句,提步慢慢地靠了過去。
“嗬,公主你竟還敢再回來嗎?”樊鉞冷笑道。
卻見花妖兒在三步之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舉動。
她跪在了樊鉞的麵前。
“妖兒代表我趙家所有先祖,叩謝樊將軍以及樊家所有先祖亡靈!謝各位先靈的忠孝節義,謝各位先靈的恩義似海,情義齊天!”
樊鉞靜靜地看了花妖兒片刻,隨後冷冷一笑。“你以為你這樣我便能原諒你們的所作所為嗎?我告訴你們不僅我樊家人不會原諒,便是你們趙家先祖也不會原諒!”
“我知道。”花妖兒依然輕輕淺淺。“所以我並不是在求你原諒,我隻是在告謂列祖列宗,今天樊鉞將與我趙家解除掉生死契約,然而樊鉞你不能死!”
“怎麼?你們還想以主子的名義主宰我的生死嗎?”
“不,不是我,是你的妹妹,樊香。來人啊!”
一個宮女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走了進來,樊鉞看著那個孩子手顫抖得十分厲害。
“這是樊香的女兒,她給她取了乳名:樂凡。她在死前說她的希望是在下一輩子出生在一個平平凡凡、快快樂樂的家庭,沒有什麼恩怨,沒有什麼責任,她厭惡爭鬥,厭惡犧牲。”
“這不也是你們趙家人給的嗎?”樊鉞看著那個小女娃,心裏一動,卻又快速的冷下臉來。
“是!所以,樊將軍我請求你活著,讓這個女娃有做一個平平凡凡、快快樂樂的女兒。的機會。若你也死了,若她將來知道她母親的家人都死了,她的未來將重演複仇的悲劇不是嗎?”
樊鉞的手緊了又緊,緊了又緊,他也曾懷疑過,一代又一代的生殺究竟值得嗎?要不是十九年前他的父親樊通利用夫人產子的事情刺激趙匡,讓他燃氣複國的火焰,其實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不是嗎?到最後發生著一切的促使著其實是他們樊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