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宮闈陷囹圄(2 / 3)

如霜見皇後來到,滿臉笑意,馬上請安道:“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起來吧,鴿子找到了麼?”皇後的聲音裏聽不出半點情感來。

“找著了,”如霜回道,“就在這牡丹叢裏……”如霜回身一指,正好看見,還愣在那裏的迎曦,頓時厲聲道:“你個狗奴才,皇後娘娘駕到,你還不請安,如此目中無人,是不想活了是吧。”

迎曦這才從不盡的回想中回過神來,連忙請安,跪在地上說:“給皇後娘娘請安。”

但皇後好像沒聽見一樣,依然問如霜:“可找著射殺本宮鴿子的人了?”

如霜立即回道:“回娘娘,找著了,就是這個賤奴才。”說著,用手一指迎曦,“這個狗奴才慫恿五皇子胡鬧,明知是娘娘的鴿子,還要用箭射殺,不僅如此,還出言不遜,說五皇子身為皇子,是主子,射殺皇後娘娘的鴿子沒什麼大不了,說奴才是以下犯上。我看著奴才當真是膽大妄為,有如此囂張的奴才,可見平時定是管教不嚴,娘娘,你可要給奴才做主啊!”

迎曦抬頭看了看如霜,能將同樣的事情,顛倒黑白,說成故意冒犯,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也算是本事了。於是解釋道:“啟稟皇後娘娘,奴才並不知那鴿子是皇後娘娘所養,否則,定不敢冒犯,請皇後娘娘明鑒。”

皇後還是不看迎曦,對如霜說:“吧那鴿子拿回去吧。”

如霜應了,拿著鴿子走了。迎曦偷偷的看見如霜把那鴿子腿上的信箋摘掉了。

皇後緩緩地把目光落在迎曦身上,說:“你是哪個宮的?”

迎曦心想,這不明知故問麼?但她不敢怠慢,回道:“奴才是蕙纕宮的。”

“蕙纕宮。”皇後冷冷地,毫無感情地說:“我就知道,這蕙纕宮裏的人,就跟蕙纕宮這個名字一樣,不倫不類,毫無規矩可言,一樣都那麼討厭。”

迎曦心想,這皇後看來是恨透了嫻妃的,是啊,當初逼走了睿王的生母,而今又有了嫻妃,她怎能不恨呢?

皇後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也懶得看迎曦,隻對身邊的公公說:“李公公,把這個奴才打發到浣衣局去,叫她好好學學規矩。”

旁邊的李公公忙應了聲:“是。”

“皇後娘娘,都是兒臣的錯,請娘娘不要罰迎曦姑姑,要怪就怪我吧!”一直被嚇得不敢出聲得五皇子,聽說迎曦要被帶到浣衣局,幾乎哭了出來,慌忙求情。

迎曦看著這個剛和自己相處不久的孩子,滿臉淚痕地去求皇後,心裏頓生不忍,說:“殿下不必難過,姑姑沒事。”

“好一副感人至深的場麵啊!”皇後說,然後斜著眼睛看著地上跪著的五皇子說:“跟你娘一個樣兒,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則,心腸惡毒如蛇蠍,你當我不知道麼?哼,你若再為這個奴才求情,我便叫她終生出不得浣衣局,一輩子在那裏洗衣服。”

五皇子聽到皇後這麼說,再不敢出聲。

迎曦就這樣,被幾個太監押送到了浣衣局。浣衣局的主事太監是張公公。李公公把迎曦帶到張公公這裏,說:“張公公,這位姑娘剛到宮裏不久,皇後娘娘說,讓我把她帶到你這裏,叫你好好地教教她規矩。”

李公公故意把“好好”這兩個字拉長了聲音,並同時向迎曦瞧了瞧。張公公會意,立刻陪著笑臉說:“請娘娘放心,請李公公放心,到了我這裏,我一定好好調教她,保管讓她以後能好好地侍奉皇後娘娘。”

李公公說:“哎呦,那就辛苦張公公你了,不過,您誤會了,她不是皇後娘娘宮裏的人,像這等不守禮數的奴才,怎配到皇後娘娘宮裏侍奉呢?”

“哦?那她是……”張公公問。

李公公會然一笑,說:“是蕙纕宮裏的。”說完,飛過去一個眼神,張公公更是眉開眼笑,連連點頭說:“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那我回去了。”李公公說。“恭送李公公。”張公公一臉訕笑。迎曦親眼見了,李公公偷偷塞給張公公一錠銀子,還向她這裏努努嘴。迎曦心想,這浣衣局的日子,怕是要受點罪了。

迎曦被帶走以後,五皇子蹬蹬蹬地跑回了蕙纕宮,跑到了嫻妃麵前,喊道:“娘親。”之後便開始不停地落淚,幾乎泣不成聲。

嫻妃忙問是怎麼回事,兩個侍女便把事情的原委向嫻妃敘述了一遍,嫻妃聽了,說:“這也怪我,她剛來,我沒有將宮裏要緊的事,跟她交代清楚。”

“娘親,你要救迎曦姑姑啊!”五皇子哭著說。

嫻妃撫摸著他的小臉說:“無憂放心,娘會救姑姑的。”

這幾年裏,嫻妃在宮裏過得的確不大輕鬆,能熬到今天的位置,可以說是相當的不易,她以巴爾虎的妹妹的身份嫁到宮裏,算是外邦,在朝廷中本無根基,所以備受宮內嬪妃的排擠。

但,她相貌出眾,舞技更勝過後宮佳麗,再加上,生長於塞外的她,身上自帶的一種野性之美,倒是深受皇上喜愛。她又爭氣,剛入宮不到一年,就生了一個皇子,這讓沒有子嗣的皇後更是對她恨之入骨,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處處為難。

而她呢?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皇後生性妒忌心強,後宮嬪妃表麵怕她,內心卻都不待見她。嫻妃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慢慢經營,一點點爬到這個位置。而且,她也開始暗中在朝廷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後來得知,睿王的生母,正是被皇後逼走,於是暗中與睿王聯合,漸漸地削弱皇後在朝廷中的勢力。

但是,皇後出身顯貴,她的父親乃當朝宰相,且手握兵權,皇上當初能登上皇位,也是因為有了皇後一家的支持,所以,皇上對皇後盡管沒有什麼深情,卻也對她有所忌憚。

如今,她得想個什麼樣得辦法,救迎曦脫困呢?韃子剛把迎曦托付給自己,這才幾天,自己卻讓她出了事,心中頓時充滿愧疚。

在這宮牆裏,處處陷阱,步步驚心,這樣的日子,她真是過夠了,所以,她給自己的兒子取名為“無憂”,希望兒子的一生能無憂無慮。可是,事與願違,這孩子在這深宮之中,不知比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少了多少快樂。如果他能身在草原,跟他的生父巴爾虎生活在一起,是不是會快樂許多?

這是個天大的秘密,她斷然不能讓他人知曉。今晚,皇上要來宮中,要檢查無憂的功課,她得如何自然而然地說出原委,讓皇上幫她救了迎曦呢?

話說在浣衣局裏,李公公剛走,張公公便走到迎曦麵前,上上下下地大量她。“嗯……姑娘啊,叫什麼名字啊?”

“回公公,小女迎曦。”迎曦答。

“哦,迎曦……名字不錯嘛!人……更不錯……”說著,伸出一隻髒手,上前去摸迎曦的臉。迎曦一躲,說道:“公公請自重。”

“嗬!你個不識抬舉的!”張公公看迎曦一臉的厭惡,頓時火起,“本公公看你有幾分姿色,一心想抬舉你,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這小臉蛋兒不讓公公我碰是吧,我就讓你嚐嚐板子的厲害!來呀,給我掌嘴!”

“你敢!”迎曦怒道。

“嘿嘿,我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你知道你得罪了誰嗎?你得罪的可不僅僅是公公我,你得罪的可是皇後娘娘,小賤人,我該給你長長見識了!”

說完,一揮手,兩個膘肥體壯的太監上來,按住迎曦,另有一個太監,拿了個一尺多長的板子,朝著迎曦的臉,打了下來。一股火辣辣的刺痛迎麵襲來,嘴角頓時有鮮血流了出來,口中頓生一股血腥。

張公公在一旁笑道:“我搗藥叫你看看,是公公我的手摸著舒服呢,還是這板子碰著舒服。”迎曦強忍著痛,心想,你這令人作嘔的閹人,來日方長。

二十個板子過後,迎曦的臉已經腫了起來,嘴角鮮血淋漓,張公公說:“今日,我就給你這個見麵禮,叫你知道好歹。到了這浣衣局,你要知道,誰是主子,誰說了算,去叫她洗那些太監服!”

迎曦被帶到了水槽旁,臉上火辣辣地疼。這時,一個宮女給她拿來了一個木盆,一隻棒槌,迎曦看了看那個宮女,那宮女卻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看來,此處的確是被這張公公統治著的地獄。看著眼前如山一般的髒衣服,迎曦心中反而生出許多的倔強來,哼,我看你到底能把我怎麼樣!

好不容易,洗完了如山的衣服,都已經是半夜了,迎曦累壞了,加上腹中饑腸轆轆,迎曦眼前都要冒出金星來了。她拖著沉重的身子,準備回房睡覺。她知道,今日的晚飯怕是沒了。

“迎曦姑娘,張公公叫你去一趟。”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是那個白天給迎曦拿木盆的宮女。

“什麼事?”迎曦問。那宮女隻是搖了搖頭,匆忙地回房了。迎曦心想,看你能把我怎麼著,再打二十板子?這點痛,沒什麼可怕的。

當迎曦到了張公公的房中的時候,卻看到了張公公一張嬉笑的臉,還有桌上的幾盤菜蔬。

“迎曦呀,累壞了吧,來來來,快,吃點東西。”張公公笑著說。

迎曦心想,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管他呢,先吃了再說,於是,大大方方地走到桌前,夾了一口飯,放到嘴裏嚼。可是,剛挨完板子的臉,卻不爭氣的疼起來,迎曦皺了皺眉,然後繼續吃起來。她從沒吃過這麼香的飯,她知道,不是飯菜多麼精美,而是她太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