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張媽說著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韃子隱隱的聽見了婉茹的啜泣聲,還有勇兒呼喚奶奶的聲音。
張媽對勇兒說道:“勇兒,你要好好照顧小姐,不要讓她受了委屈,咱們的命是小姐和姑爺救的,你得知恩圖報......”
勇兒回答說:“奶奶你放心,我會的。”
張媽就這樣過世了,韃子聽見婉茹和勇兒的哭聲,終究還是沒有進到張媽的屋子裏,而是轉身離去了。
自從把張媽和勇兒從街頭接進了王府,他們祖孫兩個,就把這裏當成了家,尤其是對你婉茹,很是盡心盡力,婉茹似乎也從這個素不相識的老太太身上,找到了久違的母愛,所以讀張媽也格外的親近,如今張媽溘然長逝,難免她會傷心。
生老病死,本來就是自然規律,誰能夠抗拒呢?但是韃子沒有想到的事,接二連三的死亡,卻讓他感到了生命是如此的短促。
睿王的生母,也因為長期被曹皇後折磨而身染重病,被接出宮後,盡管身在和園,也備受照顧,終究還是傷了元氣,於一個雨夜也過世了,睿王傷心過度,一連三天沒有處理朝政。可以說,睿王生母的去世,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迎曦聽了,便來探望。見到睿王仿佛一下子憔悴了很多,想必這三天以來,幾乎是不眠不休,睿王給迎曦施了禮,便請迎曦到廂房去飲茶,迎曦見他如此憔悴說:“攝政王,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要節哀順變。”
睿王的臉上,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說:“人死不能複生,這話,怎麼聽著也還是冷冰冰的,真正的難受,又有誰能體會呢?”
迎曦看著他說:“這旁人我是不知道,但是,這種感覺,我是知道的,你不記得,我剛來和園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迎曦的話,似乎讓睿王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他的眼神也跟著迷離起來,往事的一幕一幕開始在他們兩個的腦海中浮現......“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小女孩。”睿王說:“每天就是哭,然後就是不停的往外跑。”
“是啊,那個時候太小,根本承受不了失去所有親人的痛苦。”迎曦說。“隻是,我怎麼也逃不出這和園。”
“那個時候,你像一個受了驚的小兔子,瞪著一雙大眼睛,猜忌著所有的人。”睿王說。
“嗬嗬,我有那麼敏感麼?”迎曦笑道。
“有過之而無不及呢!”睿王說。
迎曦輕笑。可是,睿王卻又恢複了冷冰冰的麵孔,說:“如今,一切都變了。你我再也回不到從前。”
“不隻你我,任何人也都回不到從前。既然回不去,就往前看,不是麼?攝政王是朝廷棟梁,減負重任,除了你,沒有人能撐得住局麵。這不是你一直的理想麼?”迎曦說。
“我一直的理想?”睿王的眼裏多了些淒楚,“當初,父皇對我很冷漠,他一直懷疑,我不是他的孩子。後來,為了迎娶曹皇後,把母親關進了這和園。再後來,為了穩住端王,讓母親去......親近端王,可沒想到,卻弄假成真.....而我,卻一直因為他的冷漠,而難過,總是讓自己在各個方麵都做到最好,以為這樣,他才會注意到我。可是......”
“先帝已經過世了,他不會再影響你了!”迎曦說。
“不會麼?我依然感覺他無處不在,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一直影響著我。”睿王說。
“不會的。”迎曦說“怎麼不會?”睿王突然轉過身說:“他臨終把皇位傳給了無憂這個孩子,也沒有傳給我,原因是什麼?不是我治理不好國家,而是因為,他不信任我。他寧可信任一個八歲的孩子,也不信任我。”睿王有些激動。
“你,真的那麼想要這個皇位麼?”迎曦問。
睿王沒有回答,迎曦知道,他不會回答。於是迎曦起身說:“如果,你沒有找到自己活著的真實的理由,如果你依然活在先帝的陰影裏,即使你坐到皇位之上,你也不會快活的。”
“我活著的真實理由?我到底為什麼活著?”睿王喃喃的說,“是啊,我為什麼活著,當初,為了給母親爭口氣。如今,母親去世了,而且,在她心裏,已經沒有父皇了。她不再因為父皇離開她而痛苦了,她不在乎這個了,那麼,我為什麼而活?”
迎曦走過去,輕輕的撫摸睿王的背,說:“你還是在歇幾天,出去走走。”睿王沒有回答,沒有說是或者不是。迎曦看他這個樣子,也隻得離開。
可是,端王也因為睿王生母的死而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