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無憂在鬧脾氣,迎曦心裏倒是存了些疑影兒,看來還是自己太大意了。自己並非無憂生母,即使有之前的情分在,但終究還是有隔閡,再有,自己有了身孕,這難免會引起這孩子的疑慮,這時要是有人別有用心,倒是很容易鑽了空子。
此時,迎曦要麵對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這讓迎曦禁不住眉頭微蹙,該如何向無憂說清楚呢?如何讓他安心的做他的皇帝?
剛進了門,迎麵飛過來一個茶碗,迎曦躲閃不及,那茶碗正好打在迎曦的頭上,頓時,鮮血流了下來,奴才們一下子就慌了,太後受傷,腹中又有龍裔,這還了得?奴才們慌忙圍了上來,找太醫的,忙著止血的,找椅子安頓的......無憂也被嚇住了,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可是,頭上流血不止的迎曦第一句話是:“快去看著皇上,他怕是給嚇著了!”
無憂本來就因打傷迎曦而心生愧疚,再聽到迎曦這一番話,心頭原本的怒氣也漸漸化解了,隻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由身邊的宮女服侍這。慢慢地穩定情緒。
好不容易,血止住了,太醫也仔細包紮過了,迎曦向無憂招了招手。無憂低了頭,慢慢地走了過來,迎曦見他這個樣子,心下有些心疼。這個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娘,現在還要承受如此的壓力,真的很不容易,在他身上,一定少了許許多多平常孩子的快樂。
迎曦把無憂攬在懷裏,輕輕撫摸著他的頭說:“無憂,嚇到你了吧,母後沒事,別怕。”
無憂抬頭看了看迎曦,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母後......不會生兒臣的氣?”
迎曦笑了,說:“怎麼會,你是母後的孩子,雖然,我們不是親生母子,但是,在這宮裏,我們算是相依為命,母後的榮辱跟你的榮辱是一體的,甚至母後的生死和你的生死也是一體的,母後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無憂抬起了頭,看著迎曦,說:“母後會永遠像現在這樣疼愛無憂麼?”
“當然會。”迎曦說:“母後不是說了麼?我們兩個是一體的。”
“那......”無憂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如果,弟弟出生了呢?”
迎曦笑了,說:“他跟我們也是一體的,再有,母後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懂事的孩子,隻有你,才能成為一個好的皇帝。母後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母後。”
無憂的臉微微紅了紅,然後點了點頭,便靠在了迎曦的懷中。
迎曦便又問道:“功課做得如何了?如果一個皇帝的學問還不如一個大臣,那怎麼行!”
無憂在迎曦耳邊悄悄的說:“其實......那書,兒臣都已經背熟了。”
迎曦更笑了起來,也低聲的說:“我們還是要多在晚上用功,白天,你也可以發發脾氣,你四哥不喜歡你太用功。”
無憂會意道:“兒臣知道。”
母子兩個人,就這樣,又和好如初了。奴才們都鬆了一口氣,但是迎曦知道,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是還是大意不得,無憂看來還是個敏感的孩子,如果有人真的用心起來,怕是日後還會生出更大的嫌隙來,她對無憂身邊的人,怕是要仔細考量一番了。
第二日,按照平日裏的規矩,韃子也是在下了早朝之後,到宮裏來用膳,然後要教無憂練習武藝。他看見了迎曦頭上的傷,不禁問道:“太後這是怎麼了?手底下的人是怎麼伺候的,怎麼讓太後受了傷,要是傷及龍裔,那還了得?”
春桃、小夏子一幹人等聽了,慌忙跪下求饒道:“是奴才們錯,奴才照顧不周......”
迎曦趕忙說:“哎呦,快起來吧,這也不怪他們。”於是把昨日的事情跟韃子簡單說了一遍。
韃子聽了,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無憂跟普通的孩子比起來,要聰明得多,這是朝廷的幸事,但是,他也比普通的孩子敏感,或許這與他小小年紀就有複雜的經曆有關。”
“是啊。”迎曦說道:“當初曹皇後還在世時,百般排擠嫻妃和無憂,我剛進宮的時候,就感覺到無憂小小年紀竟然懂得委曲求全。好不容易曹皇後不在了,可嫻妃也......這無憂也真是可憐。”
“我們總得想個法子,太後雖然身懷六甲,但是臣以為,以太後的身手,要想躲開無憂扔過來的茶碗......也不是件難事吧。”韃子說。
“是啊,你看出來了?”迎曦說:“我是故意讓無憂砸中的,隻是想消了他的怒氣,要不然,我怕我說什麼,他總聽不進去。”
“太後的心思我理解,”韃子說:“可是,也不一定非要這樣來......傷自己吧。”韃子心裏已經泛起一陣陣的心疼,隻是礙著眾人的麵,不能顯露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