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涼州遇到那位大夫,有位有良心且有醫德的,眼下這位,可就差得太遠,一副藥下來,比涼州貴了兩倍之多。添丁上輩子生存在末世,末世之初,得個病還有快速有效的西藥,後來他們隻能在藥房裏尋中醫配著吃,以至於添丁也能配上個方子。大夫寫的方子裏,在添丁看來隻有一味算得上是對症下藥,其他的幾味,全都是些沒用的,治不好,也治不壞的那種。添丁抬頭看向大夫,心底那叫一個氣,這人明顯是把他們當成肥羊宰了。

許是添丁的視線太過明顯,大夫看向添丁,見是一小孩子,心裏仍是猶豫一下,若是尋常人家的小孩子,大夫也就不在意了,可這一家明顯看著身份不一般,拖家帶口的也不知打哪來往哪去,若是發現不妥,回來尋他……,大夫心一緊,忙又說要方子再添兩種藥。

添丁冷冷的看著大夫,他就不怕把人治死了。

之前的方子改動很大,添丁再瞧去,算得上是對症下藥,不過仍囑咐跟著抓藥的大哥,一定盯好抓藥的小童,別讓對方拿別的藥頂了。對大夫不信任,連帶著對藥堂裏的人也沒什麼好印象。大夫被添丁的話氣得不行,甩袖子走了,王老爺讓添丁給大夫道歉,添丁看向父親,“若他不心虛,怎能走得這般匆忙。”

“謬論。”王老爺手指著添丁,點了點。

添丁低下頭撇嘴,他對父親是越來越……搖頭。

王修柏抓藥回來得很快,特意跟弟弟說了一聲,他一直盯著藥童抓的藥,還特意讓對方放慢了動作。添丁對大哥的表現在心裏豎大拇指,大哥明顯是聽出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了,比父親強多了。其實添丁是想太多了,王修柏哪裏聽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隻是因為母親,才特別注意。添丁和大哥再一次肩負煎藥的工作,這次的藥開了五副,早晚各一次。

第一副藥下去,王夫人的熱便退了,可仍是發虛,發汗,並開始咳嗽。添丁聽著母親咳嗽的聲音,十分憂心,這個季節沒有梨,他想做個梨羹給母親清清喉嚨都不行。習慣了現代生活的人,即便是在末世生存多年,可仍是對古代的生活有著各種不適。

雪持續了三天,王夫人病在雪停後有了好轉,又抓了兩副藥,吃了一天,王夫人顯得精神多了,但仍咳嗽不止。王老爺這會兒似乎也不太相信汴陽的大夫,全鎮就這麼一位大夫,想尋別人也沒人可尋。王老爺想著等到了下一個大點的城再請大夫為夫人號脈,現下隻能再吃上兩副藥看看。

雪停下的第四天,一行人再次上了路,一路上還算順利,直到下一個城,隻是因為雪災的原因,在途中整整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途中多數住野外,隻有少數時,會住在老鄉家,因為之前聽說被搶的事,王老爺不敢進村,更不敢靠近村落。待他們進城的時候,王大人一家已經餓了一天。

進了八月,他們的行程還未過半,王老爺盤算手裏的錢皺起眉,需要找個能夠營生的事,若不然他們撐不到家。王老爺看向天,蒼天為何如此待他,他做錯了什麼,他自認問心無愧,可現在呢?他隻是回鄉,一步三坎,夫人身體越來越虛弱卻硬撐著,他擔心夫人挺不過去,還有稚子未長大,還有女兒未嫁人,大兒子還沒有成親,他們還沒有相扶到老。王老爺仰天長歎,卻無回應。

老天大概是真的看王老爺不順眼,他們進城的晚上便陰天,半夜便電閃雷鳴,轟隆隆的十分嚇人。王夫人和女兒都被嚇醒,王夫人撐著身子去尋丈夫,王老爺快便過來守著母女二人,添丁一點兒事都沒有人,繼續呼呼大睡,連個身都沒翻。王修柏看著弟弟,覺得弟弟的心真大,然後翻個身,再也無法入睡,雷聲伴耳,無心入眠,卻沒有書相隨,想著以前的生活,王修柏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