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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門群英大戰”的風波已漸漸平息,學校記過的處罰“公告”仍醒目地貼在餐廳的布告欄上,但同學間已不再慷慨激昂和津津有味地相互描述、議論“大戰”的種種情節及其感受,校園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中午下課後,楊洸等幾個同學在學生餐廳裏就餐,大家悠閑地聊著下學期實習的事兒。楊洸有點心不在焉,複雜的心理使他對什麼都再也難以產生激情或興趣,對未來更是充滿了困惑和迷茫;他絲毫沒有同學們所麵臨擔心和焦慮的事,但父母為他所作的出國安排又讓他厭惡和產生負罪感;他不知道自己今後要去幹什麼、也無法想象自己能做些什麼。他極度空虛,什麼都是模糊的。
楊洸機械地聽著、吃著,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看著四周,忽然他有了發現:咦?馬尾辮?嗯?不遠有一背對著自己的女生,後腦微微抖動的馬尾辮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好奇,不會是她吧?像!還真有點像!他手裏拿著筷子,眼睛緊盯著那馬尾辮,身不由己地慢慢走了過去、走到這女生身邊,歪著頭的想看那張臉,看不清,幹脆就轉到她餐桌的對麵,正對著她慢慢坐下;低頭就餐的女生感覺到了異樣,嘴巴微嚼著緩緩抬起頭,楊洸一抬手中的筷子,脫口而出:
“耶?!”“噗”的一下,立刻被飯菜噴了一臉。
“哈哈,哈哈。”二人互指著大笑起來。
楊洸:“戰友?!”
馬尾辮:“是你啊?!啊對。”
馬尾辮看著楊洸:“喲,對不起,對不起!”連忙拿出餐巾紙要為他擦臉。
楊洸連忙接過餐巾紙,邊擦邊說道:“哪兒的話!”
馬尾辮:“不好意思!還要嗎?”
楊洸:“夠了,夠了。”
馬尾辮:“那天真是謝謝你了。”指了指不遠處的“公告”:“我看到‘公告’就到學生處打聽到了你的宿舍,還正想著要去看看你的。對不起啊,真是對不起!傷的厲害嗎?”
楊洸:“什麼謝的對不起的。擦點小皮而已。”
馬尾辮:“這麼巧,一個學校的怎麼可能?那天你渾身是血的哦,嚇死我了!”看著楊洸還纏著紗布的頭,關切地問:“哎,頭要緊嗎?還疼嗎?”
楊洸:“嘿嘿,縫了六針。”
馬尾辮:“啊呀,這麼厲害啊?!有腦震蕩嗎?”
楊洸:“沒有,大驚小怪的。”
馬尾辮:“臉上還青著呢! 還疼嗎?”
楊洸:“沒什麼的,不疼了。”
馬尾辮:“後來學校給你記過了。”
楊洸:“記吧,無所謂的。你後來怎麼樣了?”
馬尾辮:“沒怎麼樣的。警察問了幾句;你們走後老板問了問經過,也很氣的;說你有血性、很講義氣!”
楊洸:“你是在那裏上班的?”
馬尾辮:“是啊,每晚都去的,打工!”停了停,又接著說道:“後來知道我們是同一個學校,你是藝術係的。”
楊洸:“啊,你也是?原來我們是校友啊!”
馬尾辮:“還兼戰友!”
楊洸:“啊,對,兼戰友!哈哈。”
馬尾辮:“你叫‘楊洸’,大四的!”
楊洸:“‘公告’裏的‘通緝犯’,嗬嗬。”
馬尾辮:“哪裏,大家都說不公平!”
楊洸:“為什麼?”
馬尾辮:“都說你像俠客:‘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馬尾辮學唱著劉歡的歌。
楊洸:“嗬嗬,又梁山好漢了。”
馬尾辮:“那天你的歌唱的真好,太好聽了!最後一句我現在還記得:‘帶著同窗好時光,各自含淚奔東西、悵然走天涯!’這誰的歌?怎麼從來沒聽到過?”
楊洸:“沒什麼人的歌,是偶爾有感、消遣的。”
馬尾辮:“不會是你寫的吧?”
楊洸:“小菜、小菜而已。”
馬尾辮:“嗯?真是你自己寫的?”
楊洸:“隻是胡亂塗寫罷了。”
馬尾辮:“啊?你會寫歌?!”
楊洸:“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啊?!”
“喲,唱什麼呢?還這麼開心,怎麼一眨眼的就溜到這兒來啦?誰啊?”“大力”咋咋呼呼,邊說邊同“荷包蛋”、“小辣椒”一起走了過來。馬尾辮一抬頭,大家相互一看,異口同聲地:是你、你們啊?哈哈的都笑了起來。
“小辣椒”:“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啊?”
馬尾辮:“是啊,校友加戰友!”
“荷包蛋”:“大家還當你是農村小妹呢。”
“哈哈哈”。
馬尾辮:“我本來就是農村的啊。”
楊洸:“你叫什麼名字?”
馬尾辮:“柳燕,柳樹的柳,燕子的燕。是服裝係大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