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1 / 3)

[28] 楊洸一邊高興地開著車,一邊和柳燕通著電話:“柳燕,我出來了,大約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到,在哪兒接你?哦,好的,好想好想你,一會兒見。”楊洸太想念柳燕了。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裏,他不管是靜著、還是做著什麼事,腦子裏幾乎全都想著她。有時,好像柳燕離他很遠、很遠,心裏感覺空蕩蕩的;有時又很近、很近,吃年夜飯時,他感覺柳燕就坐在自己身邊,像是在對著柳燕說“是我唯一愛的人!”

在他荒涼、寂寥的內心深處,比常人更渴望愛與被愛。他想象著畢業後與柳燕“一起飛”,想象著和柳燕那“男耕女織”、田園詩意般境界的美妙生活:自己下班回家,柳燕遞上拖鞋、接過包和拿著毛巾為自己擦汗的情景……他不禁幸福地笑出聲來。

楊洸不知不覺地已駕車到了約定的地方,見柳燕在路邊跳著、笑著揮手,就停了過去打開車門:

“嗨,哈哈。”

“嗨。嗬嗬。”

柳燕快步上車,把背包等放到後座上,隨手關上車門。楊洸一把抓住柳燕的小手,放到鼻子下就猛地嗅了起來。

“喔喲,痛,你這是幹嘛?”柳燕痛得急叫起來。

“你不懂,這叫‘聞香識燕’,聞聞看是不是我的燕子,哈哈!”楊洸笑著放開了柳燕的手。

柳燕:“見都見到了,還亂聞,能弄錯嗎?抓得好痛。” 柳燕笑著,又歪著嘴看自己被抓疼的手。

楊洸:“哈哈,一著急,本相公就失禮了哇,哈哈。”楊洸邊開車邊說著。

柳燕:“相公?就相公了?皮挺厚的,嗬嗬。”

楊洸:“你說不會弄錯?當然會啊。中醫看病不就是要‘望聞問切’嗎?我才剛‘望’、‘聞’,還沒來得急‘問’和‘切’呢。”

柳燕:“我是病人?”

楊洸:“哦,不,你是醫生,我是病人:相思病! 相思病就這樣:一著急就能把醫生當病人。你看:何等嚴重的相思病啊?哈哈!”

柳燕:“去。你真的想我了啊?”

楊洸:“什麼真的?都嚴重的相思病了,想你的時候我都會笑。”轉過頭:“真的!”

柳燕:“啊,你也是的呀?哈哈。”

楊洸:“你?哈哈,都是病人了!”

柳燕:“年過得好嗎?”

楊洸:“還可以。家裏吃吃飯,同學那兒走走、聚聚唄。你呢?”

柳燕:“也還好。”柳燕想起了爸媽的一些話。

楊洸:“怎麼不說話了?想什麼呢?”

柳燕:“我爸媽知道了。”

楊洸:“知道了?你說了?他們怎麼說?”

柳燕:“不反對,也不讚成。”

楊洸:“這、這什麼意思?”

柳燕:“就是擔心。”

楊洸:“擔心?”

柳燕:“我爸說:‘隻怕不是一路人’。”

楊洸:“什麼意思?”

柳燕:“大概就是說,你我不一樣。”

楊洸:“怎麼不一樣了?”

柳燕:“你們是城裏的,你爸還是個官;我們家是農民唄。”

楊洸:“什麼城裏的、農民的!我爸媽也問我了,我就說,怎麼不可以是農民了?還是貧苦的農民呢!”

柳燕:“啊?你爸媽也知道啦?”

楊洸:“是的。我還說,你是我唯一愛的人!”

柳燕:“真的?你、你這麼說了?!”

楊洸:“還能怎麼說?這本來就是真的嘛!”

柳燕:“那,你爸你媽他們呢?”

楊洸:“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是你的呀?你看我不就行了嗎?!”

柳燕:“隻看你的,行嗎?”

楊洸:“怎麼不行?我倆的事,我倆好不就可以了嗎?!”

柳燕:“也是。”

楊洸:“畢業後我們一起飛,有手就都會有的。我知道,現在這社會早已沒什麼真愛可言,可你不能不相信我,我是真正的信了你的!柳燕!”

柳燕:“嗯,也是的!”

開學了。白天,同學們都各自去實習;實習的單位,有的是學校推薦,有的是學生自己聯係找的。

柳燕來到一個高檔商廈的某女裝一線品牌銷售專櫃。恰逢換季開始,各專櫃的營業員和公司來的銷售人員都忙著將各自櫃台的冬裝換下,許多漂亮、鮮豔和時尚的春裝點綴著銷售女裝的整個樓層,無聲地告訴人們:大地蘇醒,春天來了,姑娘們可以更漂亮地裝扮、展示自己了。

柳燕很是興奮,這是她第一次作為營業員站在這麼高檔的、商廈的櫃台裏:周圍盡是琳琅滿目、眼花繚亂的高級女裝,還有打扮時髦的姑娘絡繹不絕地來來往往;她想著:這可是時裝前沿,是我的素材汲取和靈感迸發的寶地啊,我要全部裝進大腦,記在我的素材本裏,要滿滿地畫上三大本,哦,不,十大本,對!

楊洸實習的單位是一家建築公司。一大早,按地址找到公司的所在地:獨棟四層小樓、座落在一個不太繁華的商務區,裏麵挑高、寬敞的大堂裝飾豪華、氣派,落地窗邊擺放著一組高檔沙發。楊洸慢慢推開玻璃大門走了進來,總台小姐立刻彬彬有禮地打著招呼:“先生,你好。”見楊洸走近,問道:“請問先生、您找誰?有預約嗎?”

楊洸:“我找湯總。”

總台小姐:“請問先生,您貴姓?”

楊洸:“我姓楊。”

總台小姐:“是楊洸先生嗎?”

楊洸:“是我。”

總台小姐:“哦,好的,請楊先生旁邊稍坐,我聯係一下。”

楊洸走到窗邊,獨自靜靜地坐在寬大的沙發上,看看大堂:這會是怎樣的一個公司?有些什麼樣的人呢?不一會兒,看見電梯門輕輕打開,出來一身穿筆挺西裝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著西裝套裙的中年婦女,二人麵帶笑容、精神飽滿地徑直走到楊洸麵前,中年男子邊伸出手邊問:“是小楊吧?”

楊洸趕緊站了起來,趕忙伸出右手接著:“是我。”

中年婦女介紹說:“這是我們湯總。”

楊洸:“哦。湯總你好。”

湯總:“你好,歡迎。小楊,這是辦公室的王主任。”

楊洸轉向中年婦女:“王主任,你好。”

王主任:“歡迎歡迎,小楊。”

湯總:“小楊,翁主任來過電話,具體工作呢,由王主任安排;放心,可以隨便地看看,有什麼想法盡管跟王主任和我說;在這兒就像在家裏一樣的哦。”轉過頭:“聽到了嗎?小王。”

王主任:“是的是的。小楊,這樣好嗎?先請你隨我到公司的各部門隨意地看看,有個印象,好嗎?”

楊洸有點拘謹地說:“好的,王主任。”

楊洸機械地跟隨著王主任,從這裏走到那裏、這間走到那間和這層到那層的,看見的都是一個個連忙站起來點頭作微笑狀的臉,說的什麼一個字也沒聽清楚,他隻感得自己的臉部肌肉和手腳都很不自在、渾身乏力。終於回到了王主任的辦公室,楊洸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發上,輕輕地做了個深呼吸。王主任端上新沏的茶放在楊洸麵前的茶幾上,做了個“請”的手勢,楊洸見狀,很歉意地抬了抬身體:“謝謝王主任。”

王主任在楊洸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慢慢坐下,微笑著問楊洸:“小楊,看了印象怎麼樣啊?嗬嗬。”

楊洸:“很好,王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