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柳燕如饑似渴地學習、熟悉和研究服裝廠的整個運營狀態及生產工藝中的每道工序和流程，回到家裏就埋頭記著、畫著。廠子裏上上下下都喜歡她，稱她為“飛回來的燕子”。
中午食堂就餐時，有一個同村的女工自豪地對大家說：“我們村就兩個大學生，一個再也沒回來；而我們燕子一畢業就飛回來啦，哈哈。”
另一個女工則不無擔心地說道：“可是能留得住她嗎？”大家都有同感地點著頭。
一天晚上，柳燕騎著電瓶車回家，一路地想著心思。路過鎮上的一個飯店門口，突然被兩個打著赤膊、健壯的年輕人當街攔住，其中一個衝上來就拉住車吧，大聲喝到：“下來!”
柳燕一驚，停住車，嚴肅地問道：“幹什麼？你們是誰？”
那年輕人指了指身邊帶著墨鏡兩手叉腰的人，又變得嬉皮笑臉地說：“妞，看見嗎？我們大哥，要跟你說說悄悄話呢，嗬嗬。”
柳燕氣憤地：“讓開，無聊透頂。”
那帶著墨鏡的一邊摘著，一邊也嬉皮笑臉地慢慢靠上來，伸著頭兩眼盯著柳燕：“怎麼啦？不認識啦？你哥我‘大頭’啊？嗯？哈哈。”
柳燕忽然明白過來：“是你呀!”邊說邊下車：“你個‘大頭’，大半夜的還帶著黑玻璃片，嚇我一大跳!”笑著用手要捶他。“大頭”邊笑邊躲閃著：“哈哈，燕子、燕子，好了好了，饒了我吧，哈哈。”
柳燕停下：“好吧，先饒了你。說：怎麼會在這裏？還裝神弄鬼的？!”
“大頭”站住：“哦喲，還這麼厲害，肯定、肯定還沒嫁出去!嗬嗬，嫁不出去了!”
柳燕：“你還要討打啊？!”說完又要捶。
“大頭”躲著：“哈哈，好啦，我就怕你，你是我姑奶奶，好了吧？”
另一年輕人說：“我大哥在這專門的候著你呢。”
柳燕：“候著我？幹嘛？哎，我聽說你前幾年打架被抓了？”
“大頭”：“是的，都出來快半了。”
柳燕：“剛放出來啊？”
“大頭”：“嗨，都是老事了。慢慢再說，二娃，來，前麵引路!”
那叫“二娃”的年輕人應道：“好嘞，這是我大哥的飯店，姑奶奶有請!嗬嗬。”指著旁邊的飯店。
柳燕：“什麼‘姑奶奶’？這又幹嘛呀？”
“大頭”：“早聽說你回來了，老碰不著，今天特地為你‘接風’，請吧!哈哈。”
柳燕：“‘接風’？”困惑地跟著走進飯店。隻見裏麵滿滿地坐著三大桌子的人，一見柳燕進來，全亂七八糟地站了起來，她又嚇了一跳；隻聽“姑奶奶好!”“姑奶奶好!”“哈哈，哈哈。”柳燕莫名其妙地停下腳步，看著他們。
“大頭”：“這就對囉，嗬嗬，燕子，跟我來，這裏坐。”柳燕跟著‘大頭’挨著坐下。“大頭”繼續說道：“弟兄們，我先來介紹介紹啊，這就是你們大哥我、我的‘姑奶奶’!”
“知道啦，都叫過了。哈哈，哈哈。”大夥笑著。
“大頭”：“大哥我誰都不怕、不服、不敬，就怕、就服、就敬我這‘姑奶奶’。不怕弟兄們見笑：大哥我小時候挨那狗‘癩巴子’欺負，我‘姑奶奶’第一個，才那麼小啊。”邊說邊比劃著：“就為你們大哥我兩肋插刀，大哥我慚愧，終身難忘、終身難忘啊!”大聲地：“來，弟兄們，先敬‘姑奶奶’一杯，幹!”大夥兒紛紛站起來敬酒，柳燕猶豫地跟著站起又坐下。
有人叫道：“大哥，那時你多大？”
“大頭”一楞：“那時？”有點尷尬和不耐煩地：“媽的，反正比‘姑奶奶’、大。哦……”柳燕忍不住“噗嗤”一下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大夥都大笑起來。
“大頭”：“哎，別笑了。都給我聽好了啊，今後：如果誰看見有人罵我‘姑奶奶’，不要跟我說廢話，先揍他；誰敢碰我‘姑奶奶’一下，就好比有人砍你們大哥一刀，那……”
大夥齊聲：“滅了他狗娘養的!”
“大頭”大聲地：“啊？對。好，弟兄們，幹!”
“幹!”“ 幹了!”“ 幹!”
柳燕在一旁聽得直打哆嗦，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