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光遠揉了揉腦門說:“兄弟,我們是路過的,順道到你家裏來看看,你總不會無緣無故對我們這麼不禮貌吧?”
於光遠的一席話使屋內的緊張氣氛得到緩和,他走進屋子,發現屋裏的溫度和外麵沒有多少差別。幾塊木板支成的書桌上,放著幾本翻爛了的法律書。
小夥子看了看於光遠,又看了看秘書小陳,傻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以為你們是嚴防辦的人。”“看你們兩個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壞人,你們就坐吧。”小夥子的態度變的友好起來。
於光遠看了看,屋子矮矮的,直頂他的腦袋,很不舒服。於是,他想坐在身邊的一個被垛上。可是,他的屁股還沒落下,小夥子啊的一聲衝了過來,猛地把他推開了。於光遠一愣,不解地看了看小夥子,覺得他的行為有些反常。難道,家裏來了客人,連座位都不肯讓嗎?
小夥子感覺到了於光遠的不解,遲疑了一會兒,掀開了被垛。於光遠一看,原來被垛下麵,藏著一個骨灰盒。
“你怎麼……怎麼能把家人的骨灰盒放在家裏,不入土為安啊!”
小夥子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名警察和一個協警衝了進來。小夥子很機靈,順手用被子把母親的骨灰盒掩蓋了起來。
警察顯然認識小夥子,大聲警告說:“苗子,你再抱著你媽的骨灰盒到處上訪,我就向上級打報告拘留你!你不要以為我們警察心慈手軟,都是吃幹飯的窩囊廢,懦弱可欺。”
苗子也不示弱,怒視著牙齒咬得咯咯響說:“我媽是被棚戶區的電線杆砸死得,憑什麼不賠償。”警察說:“這事不關我們公安部門的事,你得去找法院。”
“這一地方是治安的重點區域,你們兩個為什麼擅自闖入進來?”“你們是幹什麼的?”警察點燃一支煙,慢慢地吐著煙圈,傲慢地問道。
小陳回答說:“我們是老百姓,來親戚家串門。”
“串門?為什麼不打招乎。”“這裏又不是軍事禁區,難道不能來嗎?”“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沒有權力限製公民的人身自由!”
警察冷冷地笑了幾聲:“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律師?”
機智的小陳說:“我們不是律師,是來走親戚。”警察仔細上上下下打量了於光遠一番說:“你怎麼眼熟哪?好像是在那見過。”
於光遠不緊不慢地問道:“是誰規定的不準到這個地方來?”警察指了指天花板說:“是上麵的於大書記和胡大市長的命令。
礦山俱樂部突發事件時有發生,為了維護該地區的社會安定和人民的財產安全,去年市委市政府專門下發了政安字110號文件,明確規定對礦山俱樂部等區域加強警力,嚴禁流動人員非法進入,嚴防違法人員相互竄通,滋徇鬧事。”
說完,警察和協警將於光遠和小陳帶到不遠處的警務室。警務室麵積不大,裏麵顯得潮濕陰暗,北牆上掛著幾支破舊的警棍,南牆上寫著“強化治安保衛,建設和諧社會”幾個大字。
警察從一張破桌子的抽屜裏拿出兩張表格,對於光遠說:“把你們的身份信息和來礦山俱樂部的真實意圖寫出來。”
小陳說:“你們這是限製人身自由,是違法行為,我們不寫。”警察笑了笑說:“賊不打自招,張口閉口就是法法法,一聽你們就是律師,是苗子請你們來幫他打官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