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明走進了三聖廟,見大哥朱啟智也在,正和圓叔喝茶聊天。朱啟明把三本書遞給圓叔,圓叔翻看了一下,給朱啟明倒上茶,朱啟明端起來啜了一口,說明了來意,圓叔說“結緣不錯,你功德無量嗬”,朱啟明一飲而盡手裏的茶水說“向圓叔請教幾個關於佛法的問題”。圓叔微笑著看了看朱啟明說“好啊,你講,看我能否回答的了。”
朱啟明還是以對這三本書的質疑為起點分析了對佛經、乃至佛法的整體看法。圓叔仔細聆聽,生怕漏掉關鍵語句,他一邊聽一遍不停微微點頭,仿佛在讚同朱啟明的看法,大哥朱啟智萌萌蒙蒙滿臉夢夢態,朱啟明有備而來,越說越起勁,他看圓叔傾耳頷首,暗自竊喜,圓叔被他說服了——踢館成功!朱啟明隻說得口幹舌燥,最後理盡辭窮、咋嘴無言,猛地一口喝幹了一盅水。
圓叔開了口:“你說的很在理,很真確,我絕大多數都讚成,但是,你的入情入理和自圓其說是在你所知的知識經驗裏兜圈子,你的圈子是有限的、偏頗的,因而不是圓滿的。我不對你提出的具體問題回答,隻告訴你一些原則和方向,那麼你提出的具體問題就不是問題。
“第一,佛法不是文字上的功夫,不是推理和判斷,祂是親身實證的體係,“達摩西來一字無,全憑心性用功夫,若要紙上尋佛法,筆尖舔幹洞庭湖”。一個洞庭湖的池水都寫幹尚無法以文字追其本源,不要期望一兩本書能說明佛法全部,不論你怎麼看,都是部分。
?“第二,釋迦牟尼佛滅度時,教給弟子四依法:?第一依法不依人;?第二依義不依語;?第三依了義不依不了義;第四依智不依識。?聽聞佛法的時候,要“依法不依人”;思維佛法時,要“依義不依語”和“依了義經典,不依不了義經典”;修行的時候,則應當“依智不依識”。也即是說,修行的時候,不能修分別念,而應當修智慧。這個是最難的。你看你犯了幾個毛病?
“第三,《趙州禪師語錄》有這麼一句:正人說邪法,邪法亦隨正;邪人說正法,正法亦隨邪。你這三本書,包括開經偈,是不是正法,就看說法人是正是邪,也看誦持人是正是邪,如果心不正,一切佛法都是邪曲之論,如果心是正的,外道書也是正法,包括《金瓶梅》。更遑論《玉曆寶鈔》、《三世因果經》、《陰鷙文》勸善之書了。
“這裏還存在一個契機對緣的問題,對於欲望泛濫,分別心和重的人,規勸也好、恫嚇也好,如果能達到讓他棄惡從善的目的,一切手段都是權宜之計,不要過多解讀所謂人權、獸權,這些都是貼上去的標簽。如果你一定認為哪些說法都是“侮辱“,也未嚐不可,因為那可以讓你遠離卑賤。這是佛法的“方便”和“慈悲”。
“古人雲:讀書百遍而義自見。仔細審視字縫背後的意思,和著作者的良苦用心,你就不會太拘泥文字相了,有言是辨法者巨功,謗佛者重罪,二者用心的區別多需審慎啊——以上幾點我說的並不全麵,但是如果你理解並悟入,你心中的疑惑就會煙消雲散,不再成為問題。”
朱啟明正襟危坐洗耳恭聽,但是仍是半解半悟懵懵懂懂,但已經失去了“踢館”的信心,看來佛法如大海,不可妄加測論。
朱啟明內心頗覺失落,乘興而來、悻悻而得。朱啟明並不死心,他準備擇機“請教”母親,看母親作何回答。
這時一直雲裏霧裏的大哥朱啟智看了看三弟朱啟明,朱啟明覺得大哥內心很猶豫,便爽快直言:“大哥好像有話說。”
“我確實有事要說,不過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了。”
“大哥怎麼忽然像個女人啊,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嗯,也是,沒什麼不好說的——我想退出喜來登。”朱啟智一語暴迸,話音剛落,朱啟明目瞪口呆:“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計劃去廣西承包礦山。——不過,不是馬上,如果我抽股影響運作,我可以借你幾個月周轉。”大哥朱啟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