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朱啟明駕駛三輪車拉上張嫻和趙飛柳跨越黃河棧橋行進河南。
二哥二嫂對三人的到來又驚又喜,二哥在做活時崴了腳,請假休息幾天,看到三弟來了,腳尖一點一點地走來,兄弟二人熱情擁抱。
“弟妹,你來啦,飛柳嫂子,歡迎你!”牛菡萏滿臉洋溢一臉驕陽如火的熱情,吞著個大肚子,抱著小俏俏,咿咿呀呀;小嬁嬁漱著手指頭,抓著牛菡萏的衣角,羞答答地看著麵前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兩位“神仙姑姑”。
“嫂子,你稱呼的都不合適,一個太超前,一個太落伍:我們還沒結婚,咋能叫弟妹;飛柳嫂子,你也要改一改嘍,她應該叫你嫂子,你叫她妹妹——咱爹咱娘剛認的幹女兒。”朱啟明順手抱起羞怯怯的小嬁嬁,說:“寶貝,這兩個都是姑。”
張嫻紅暈滿麵,澀澀地低頭看看地下,然後笑了笑,“小美女,讓姑姑抱抱。”順手從牛菡萏懷裏接過來小俏俏,俏俏咧咧嘴咯咯一笑,用小手摩拉摩拉張嫻的秀美的臉龐,算是見麵禮了。
隻聽朱啟明大罵一聲:“你媽的腿!”一條蜷曲幽美的“黃金泥”從朱啟明手臂上“啪嗒”落到地上,倒也幹淨利落溜颯,雪泥鴻爪唯留臂上餘溫。
牛菡萏哈哈大笑:“叔叔過來不帶禮物,那就給你一份特殊的禮物吧。”
“咋沒帶呢?看看車子上都是給寶貝帶的禮物。”
趙飛柳從兜裏掏出衛生紙,正要給小嬁嬁擦屁股,朱啟聰一把拉住她,說:“妹妹使不得,咋能讓你給髒孩子擦腚呢。”
牛菡萏快言快語:“咋不能呢,既然是幹姊妹,飛柳妹妹就是幹姑姑,一擦,就不是幹姑姑了,就成‘濕’姑姑了。”
“說什麼呢!”朱啟聰白了牛菡萏一眼,“三三剩剩,攦(shai)話不少。”
牛菡萏自覺食言,臉也騰一下紅了。
趙飛柳和張嫻相視而笑,朱啟明急忙打趣說:“飛柳別在意,咱二嫂就這樣,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嘴沒有把門的,但古道熱腸,連我在她麵前都不如一條狗。”
“怎麼把兄弟看成一條狗呢,你要比狗強多了,娶張嫻妹妹這隻漂亮的小花貓,也是一隻鮮花插在狗糞上。”牛菡萏給鼻子就蹬臉,越說越“上曬”。朱啟明習慣了牛菡萏,並不以為意,嚷嚷地說:“你們都是小鮮花,就我一坨****,來營養你們。”
哄堂大笑,滿院歡歌。
牛菡萏讓兩位美女照看孩子,自己砍瓜,切菜,殺雞、宰鴨、剖魚,隻見她利刃在手開膛、破肚、掏腸、去鱗,刷刷刷、擦擦擦、哢哢哢……手起刀落處,絲絲、條條、片片、塊塊,舉手無悔,落刀無恨,簡單極致全乎一心做好這頓午餐。牛漢子、牛抓蛋的風采依舊不減當年啊!
朱家兄弟坐在院中央的一棵大槐樹下,久別深情間,淡茶話家常。
你們逃離的第二天,計生辦和村長都來了咱家,一個滿臉麻子黑臉膛,穿一身黑衣、黑手套、戴墨鏡的“老炭”問咱爹娘:朱啟聰兩口子跑到哪裏去了?咱爹當時正在幫咱娘燒鍋,拿著一根燒火棍,黑著臉,從黑黢黢的廚房裏走出來,說“不知道”。“老炭”說你的兒子你不知道?咱爹說你的兒子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我沒兒子。有沒有閨女,你知道你自己的閨女在哪裏嗎?我也沒閨女。你知道你的“老二”在哪裏嗎?把它拉出來看看。
“老炭”顯然被激怒了,你知道計劃生育的政策嗎?我知道,我也不知道。此話怎講?我知道國家的一孩化政策,但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土政策,我不知道你問的是哪個?兩者我都問,既然你隻知道國家政策,我就讓你知道一下地方政策。好吧,那就請出示文件。沒有文件,隻有動手。如何動手?今日逃避計生政策外出,明天回家一切財產全無。誰不實行計劃生育,就叫他家破人亡。躲在家的,推了房子紮;外逃的,抓回來紮;投河的,撈起來紮;服毒的,洗了胃來紮。
你的意思是要牽牛扒房搶東西嘍。是的,對違抗計生政策的都是這樣處理的。那你就去牽朱老二的牛、扒他的房子、搶他的東西去吧,我的東西你不能動,我們現在還沒分家,你敢動我朱龍雷的一根燒火棍,我讓你出不了這個家門,不信試試。
“老炭”手下幾位“嘍囉”一時不知從何下手,老炭一揮手說“牽牛”。咱爹說要牽你牽朱老二那一部分,我的這一部分你不能動。如果我今天動了咋辦?我剛才說了,你出不去這個家門?我真的出不去嗎?咱爹走進堂屋門後扛出壓了火的獵槍,對著牆角梧桐樹上的一隻“三麻嘎子”桄榔一槍,三麻嘎子應聲落地,打了個血噗啦就死了。
“老炭”神色驚恐說:算你狠,走!村長在屁股後邊說吃飯再走吧。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