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一顆水滸心,跌入紅樓夢(1 / 3)

五一節前夕,朱啟明到鄉中學取材料,想順道看看呼延妙心,自從那天“小拉菲”之後,思緒紛亂如麻。

想起來,就像被人用竹竿子從頭頂穿軀而過,沒心沒肺,空嘮嘮、凉抽抽,還兼有通透無掩的羞恥感,最最對不起的是張嫻——如果事情敗露,等於烤“鴨子”那樣折磨她。

去年寒假,她從北京捎來兩隻“北京烤鴨”,給未來公婆一隻,朱啟明拎起來審視一番,“北京烤鴨”確實名不虛傳,色澤紅潤,肥而不膩,外脆裏嫩,這恰如焙烤張嫻的殘忍寫照:所謂“色澤紅潤”,等同她出水芙蓉冰清玉潔,光彩四射;所謂“肥而不膩”,宛若她儀態高雅氣韻豐厚,但簡約而不繁縟;所謂“外脆裏嫩”,一如她窈窕如柳扶風,內心精微高妙柔如膏脂。

就這樣一個人兒,忽然乍聞自己鸞鳳和鳴、情深意濃、心心相印的愛人“旁逸斜出”,無異於鴨子宰殺去血、腿毛、掏髒、剁翅掌、打糖風幹,製成鴨坯;再聽說愛人已經與“三可”珠胎暗結,這又無疑於把她推到烤爐裏用木炭火慢慢烘烤,烘烤她的皮肉、經脈乃至到骨髓;接著事態已經發展,暗的變明的了,所結暗胎呱呱落地,已牙牙學語,及至長大成人成家立業,這又無異於將她“片鴨”:片片有肉,片片帶皮,狀如丁香葉,薄而不碎,碎而不散,裹在若隱若現的荷葉餅中一口一口食之,這是最為冷酷無情的“片鴨”。片鴨的冷酷無情在於“真相”若隱若現、若有所指、心知肚明,但就是不敲明不說破,或者死不承認,任你肝腸寸斷、剝床及膚,我自巋然不動,隻管大快朵頤片我嚼我嘴裏的“鴨肉”。

還有一種“片”的方式是一半烤,一半片。趁熱片下鴨皮來吃,又酥又脆又香,然後再片鴨肉。這種方法適用於結婚後的“紅杏出牆”,讓你知道“真相”,而且知道的越新鮮、越多越好,趁熱嘛,滾動迭代,最新動態大出爐,立馬在旁邊“片”,“片”好就吃,其實都是片你的心、片你的肉,你創劇痛深就可以想見了。如果說第一種“片”法是冷酷的,這種方法則是變態而邪惡的,所以說婚後的“出軌”比婚前“出軌”更讓人肝膽欲裂痛不欲生就在這裏。

不過悲結還沒有OVER——

鴨肉片完裝盤擺好後,廚師還要把鴨頭掰下來,用刀一切兩半兒,同時片兩小片兒鴨尾肉,對稱地單放在一個小盤兒。再把兩條鴨裏脊肉橫放在鴨頭上麵,與片好的鴨肉同時呈上桌子,有頭有尾,五體俱全,這才表示客人點的鴨子已上完,。

家門不幸,愛人不貞,並不算終極的痛苦,終極的痛苦在於經久不息、如影隨形的任人評咂,如同鬼魅魍魎般伴你終生,讓你一世不得“超生”。“鴨頭”本沒有什麼可吃的,可有的賤人就好這一口,蘸點花椒鹽兒,切齒絞舌,樂此不疲,那麼你的無間地獄就來了。“鴨尾”更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勞什子,連鴨頭都不如,可是超級“賤人”可以用來擺設示意,把你的內心痛苦赤條條、惡毒毒地昭然於天下,他獰笑著,仿佛永遠把你定在恥辱住上,他才獲得快感。

和呼延妙心之間,“床第雲雨”誰為肇?誰能說清?又怎能啟齒說出這種糗事?

我朱啟明總不能拉著呼延妙心對簿明於鏡高懸的張嫻:葡萄美酒小拉菲,夢境依稀有雲雨,都是呼延的錯,她的誘惑讓我上錯了床!

如果張嫻說: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說明你朱先生還是好這一口嘛,我當如何對?

如果張嫻再追問一句: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棲與誰鄰?月中的白兔年複一年地搗藥,為的是什麼?月中的仙女嫦娥獨處於碧海青天之中,有誰與她為鄰?那我嫦娥妹妹又是如何守身如玉的?

都像如飛絮般處處留情,世間還有從一而終的真情、純情、摯情嗎?

那會讓我神經徹底栓塞,無言以對。

既然出現了無法挽回的一步錯,後麵的錯就基本上處於失控狀態,這就是因果慣性律,上了這條“道”,隻能順風行了。

不過,也未必如想象的那麼糟,如果沒有“一鏢中的”,就等於沒有玩過“投壺”的遊戲,誰能知道呢?

朱啟明在事後半個月後,懷著忐忑的心情打了呼延妙心的傳呼,沒有回,這更加劇了他的不安:難道真的。。

收拾好一摞材料,剛好走來教導主任,便問:“您們校長不在嗎?”

“我們校長啊,您說呼延校長吧?她去了美國找她愛人去了,辭了校長職務,請假一年。”

啊!完了,完翹翹了!一劍上靶了!潘多拉盒子被打開了!

她哪裏是去了美國,分明是躲起來生孩子去了,跟她接觸這麼久,別人不了解她,我還不了解她嗎?

朱啟明這次真有點天旋地幻、頭暈目眩了。

說的好聽,不會幹擾我,不會插足我,隻如清風明月,風過竹林,風過而竹不留聲;雁過寒潭,雁過而潭不留影。。雲雲,那是唯美詩的意境,可以傳情達意,但不可沉湎其中,把詩詞搬出來當生活的過,除了李白會,就是白癡會,正常人都不會,李白死在詩裏,白癡則被詩所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