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情人象****,牠讓你窮家蕩產身敗名裂,但是最初的魔性還是令你陶醉;初戀的情人象蛇毒,曾經致你死地,但還是蛇清將你從地獄的門口拉回;初戀的情人也像吊死鬼大喘氣,曾經因為一氣不來憋死了你,但是你骨子裏無法將牠完全拋棄這口氣;這是人的賤、也是人的善,還有人的無可奈。
呼延妙心麵前的胡亞光就是****、蛇毒和那口欲死欲活的“氣”,妙心之妙在於她的賤心、善心和無可奈何心。在朱啟明麵前,呼延妙心心的變化奔逸絕塵,舉止的變化飆發電舉。呼延妙心很少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威儀啕天嚎哭,即便是當年兒子呼延瓚重症無救,展翅飛天之時,她都沒有這麼錐心泣啼。看來女人用哭表達的細微難知,非外人所能妄測。但在初戀情人胡亞光麵前,能看的出她總沒有那番灑脫和飄逸,她對舊情人的懷戀麻醉了她碎心碎神的痛。
在那種場景下,她本應該揮一揮衣袖,說一聲再見,不留下埋怨和怨恨,已是難得的優雅,這也是她慣常的風發;可是她沒有,在綿纏中懷有幾度悲憫。女人似風,也似水,她讓你看不見,卻能感受到;讓你看的見時,卻無法把捉。
在朱啟明看到二人街頭“撕秀”時,已經進行了很久的“憶苦思怨”。“陳世美”胡亞光聲淚俱下訴說著他的無奈和悲情,在非洲礦區,他們的工程隊受到反政府武裝的突襲,打斷了腿又傷了腦神經,妻子離婚孩子被帶走,徹底成了一個孤家寡人;歸國後找了個大嫂當老婆,其實看上了他的錢......卷了一大票不見了人影,現在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我良心發現徹夜難免,第一個想起的是你是你還是你,終於打聽到你,不敢前去“拜訪”,隻望街頭邂逅。
呼延妙心說,我因為你,受到了地獄般的心靈煎熬;也因為我自己,受到了來自良知的拷問;因為我們的孽情,受到命運的無情調侃和捉弄;我不全怪你,但我無法原諒你,我雖然不能原諒你,但我還對你又幾分感謝,因為你讓玩了一出人生過山車,大起大伏是我神經如鋼絲一樣的堅韌,所以我還是決定.......
就是在這個時候,三太子“哪吒”朱啟明腳踩風火輪須發如戟爆跳如雷衝了過來,三句不來,就是低鞭腿,大掃蕩!
朱啟明把呼延妙心母子推上別克,呼延妙心離離光光看一眼胡亞光,憫淒含淚又不無決絕——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
聞君有它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
從今以往,勿複相思。
相思與君絕。
呼延妙心沒心思一塊用餐,獨自回去,離開時羞染雙頰,問朱啟明:“你要不要去我那裏?”“去。”
張嫻打電話叫來了趙飛柳一同用膳。席間,朱啟明心潮未平,鬱鬱寡歡;趙飛柳不明緣由,也不問詢,隻是一個勁地給他夾菜,朱啟明味蕾受挫,胃口不佳,問:“梓潼呢?”“和保姆在家。”飛柳低頭看自己的碟子,頓見已堆積如山——都是張靜夾來的,飛柳致謝說:“妹妹客氣,我自己來。”張靜頷首說姐姐帶孩子辛苦,蹙眉收頜,卻發現自己的胞姐張嫻夾給她一塊最愛吃的紅燒帶魚,姊妹倆相視而笑。
這一廂眾姐妹“車輪式”輪轉夾菜,那一廂鄭白舟和準嶽母呢喃交談,大致的內容是“胡亞光可憐”雲雲,朱啟明側耳細聞,聽到也在責備自己不該對小胡大打出手,摔壞了豈不更麻煩;小胡確實背信棄義為人所不齒,但是當時的“混賬”決定或許也有他的難處,“昏招”和“高招”都不能脫離當時的現實背景,這樣分析,能讓我們多少能生起幾分寬容和理解。
朱啟明故作罔聞,吧唧吧唧嚼四喜丸子,吸溜吸溜吃麻婆豆腐,心裏卻在嘀咕著:“我特麼又做錯了?”自己這麼多年經過大小事一籮筐,禪坐冥想也讓自己淡然超泊,甚至還能心止如水,今天連自己都不會想到居然不動則已,動則卻動如雷霆,真的要摔他個三長兩短,豈不大發?
受傷害莫過於呼延妙心,毫無相幹莫過於張嫻,自己界於二者之間,卻龍驤虎步,氣壯山河,一記連環迷蹤無影幻腿,一展鐵中錚錚、義正言辭的判官臉?,這難道是君子風範?有言是江湖恩怨劍,一笑抿恩仇,他既然如此徹心徹骨、舉天悔懺,難道就不給他一個機會,給他一個心靈安寧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