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1 / 3)

不知香魂斷,我癡空夢隨,除卻今晨星,日出大地還在沉沉睡。

交頸相擁抱,一夜如千年,我在人間你卻飛,冷宮仙子後羿憾,誰負了誰的心?

我是半生你終生,你在天上、我在浮生;風花雪月,風不揚,花不飛,雪不舞,月已歸,幾經雨雷摧,你隱忍、沉默,隻剩你心碎!我心不圓,未能執子之手,相擁比翼魂雙飛,悲、悲、悲!

你千孔百瘡的心剛剛睡著,我不忍將她叫醒。朱啟明哀眼瞥窗外,梧桐院落日不睸,槐花樹梢風不吹,嗟餘隻影係人間,如何同生難相隨?

相愛不曾窮,細看似茶濃,曾幾相合處,星輝對月影;柳已逝,絮在飛,空花以對你心菲!緣來緣去緣如水,情散情聚情何歸,今生你我緣已盡,何世方可續?待到五百春秋時,相眸再交惜!此世情難止,總是幽幽無絕期,情非情是情,愛非愛是愛,你在天堂笑我癡,我在人間搏情雨,莊生柳下夢迷蝶,我是蝶,柳是誰?

一度生與死,誰說兩蒼茫?回眸那一年,鬆軟北海沙灘上,月如霜;還有那“夏天的故事”,富丹大酒店百葉窗;但,世事如煙,往事成空,恍如一席夢,回想亦傷情。你我十數載,恰似三千年,但願此世相別,莫相忘,即使萬年,相約再相逢!

2014年,五一節。

朱家林,朱啟明佇立在妻子趙飛柳的墳墓前,愴然涕下.

這一段時間,那錐心蝕骨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在趙飛柳重昏迷期間,張靜聞訊從越南回來,她對突如其來的噩耗仿佛震亂了神經,看到躺在床上的飛柳唏噓哀婉,淚水漣漣,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她們畢竟是多年的好姐妹,兩人曾頂足而眠無話不談,曾一同下江南共沐南國風情,曾經在骨血上互通有無,雖然因為朱梓潼兩人“互掐”,但在總體和諧的大旋律下那隻是小音符。

在病房,啟明和妙心全程陪護,張靜覺得自己沒有作為的“空間”,便打道回府,住在朱啟明家裏,專門照顧兒子朱梓潼。朱梓潼每天放學後都要“張靜媽媽”帶他去普康醫院看看“飛柳媽媽”,返回的途中淚灑一路,上課時心事重重,寫作業鬱鬱寡歡,半夜在睡夢中驚醒。張靜悉心嗬護、溫言勸慰,疏導兒子朱梓潼,朱梓潼從張靜媽媽的溫存中找到同樣的母愛,才使這架飛機失去了一台發動機後,依靠另一台發動機可以健康續航,沒有出現機毀人亡般的絕望頹喪之感。

按農村傳統喪葬習俗,埋葬了趙飛柳,朱啟明知道妻子和父親朱龍雷感情真摯,既是幹女兒又是兒媳婦,直到朱龍雷去世都一直叫趙飛柳“妮”,看來他把女兒名分超過了兒媳名分。朱啟明特意將趙飛柳的墳塋設置的更靠近父親的墳墓,希望這對不一般的“父女”在九泉之下有更近距離的相互照應。

在飛柳下葬那天,因前幾天連續暴雨,野地積水一片汪洋,朱家林地勢稍高,但也是泥濘難行,朱梓潼帶著孝帽,“媽媽媽媽”撕心裂肺的慟哭,張靜拉著寶貝兒子,兩人很快成為淤水淋漓的泥人,在喪葬隊伍中尤其惹人矚目。張靜自不必多說,都能看得出來,她是為了陪兒子才這麼沾了一身泥,但她的涕淚四濺也不能不讓人動容。朱梓潼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動情,也讓人看到母子之情有多深!周邊人們無不為這個小孝子唏噓,母子兩人沒有母慈子孝一生的緣分,實在令人扼腕痛惜!

朱啟明把飛柳去世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遠在美國的圓叔,圓叔並沒表現出過度的驚訝和傷感,估計圓叔已經測算出了飛柳的“大限”,在測算出來後就已經受了悲傷和痛惜的情感折磨,這或許在三五年前已經了痛苦的風暴,真的噩耗傳來時,就已經在“該來的總會來”的超然自適中淡定自處。大哥朱啟智的去世消息告知他時,他也就“哼”了一聲,沉默片刻說“知道了”,又沉默片刻說“我馬上回國”。就這樣。

朱啟明通知圓叔,也就等於告悉了母親,但他不想直接告訴母親,到底需不需讓母親知道,由圓叔決定好了。所以,飛柳去世前後一個多月裏,朱啟明一直沒有給母親打電話,奇怪的是,母親也沒有主動回過電話,這讓朱啟明大惑不解!

朱啟明向圓叔問詢母親時,圓叔總是回答:你娘在唐人街普渡寺打佛七,一直沒在家裏;該說的我會說給她,不該說的,暫時不告訴她。

回答起來倒也灑水不漏,但是朱啟明還是疑竇叢生,總覺的不踏實;決定在“事情”處理妥當,前往美國,一看究竟。

但是家裏的事情似乎越理越亂,頭緒越來越多。

張靜要帶走朱梓潼去新加坡讀書,說她已在那裏購置了房產。朱啟明沒有應允,但也沒有拒絕,麵若晴空,不粘一絲微雲。沒有表態也是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