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便笑道:“論起來,我們武安伯府裏的這一眾姐妹,到後來也就隻有你嫁的最好,日子過得最舒服了。”
葉明月轉頭看著她。隨後也笑道:“姐姐其實也不差。現下你雖然是貴人位份,但等你腹中的龍嗣生了下來,那位份自然還會往上升一升。嬪位可是能主一宮之位呢。”
“那又有什麼用?”葉明珠的聲音依然平靜,不帶一絲波瀾,“隻怕到時旁人稱呼我時不會是惠嬪,而是惠太嬪了。”
葉明月麵上露了吃驚的神情出來。
而葉明珠一直平靜的麵上也終於是露了一絲笑意出來。
不過是苦笑而已。
她垂了頭,伸手拿了杯蓋,慢慢的撇著水麵。
她懷有身孕,自然是不能再喝茶了,平日裏喝的都是白開水。這當會杯蓋撇來撇去的,來來去去的也都不過是水麵微漾而已。
有白色的水汽嫋嫋而上。
隔著那層嫋嫋的水汽,葉明珠清麗的臉看著有些模糊。
“雖然宮裏瞞得緊,可我多少也是聽了一些風聲,皇上隻怕是不行了。聽說年前的時候他就躺倒了,起不來,太醫說是操勞過度。”
哪裏是什麼政務上操勞過度呢?不過是女色上操勞過度,所以掏空了身子罷了。
噠的一聲輕響,是葉明珠將手裏的杯蓋合在了蓋碗上。
她抬頭,望著葉明月,繼續平靜的說道:“想必你也曉得,自從太子被廢黜之後,太後和皇後那邊自然是屬意瑞王的,但景王這些年勢力漸大,又得皇上歡心,而現下皇上病倒,兩方勢力勢必爭奪。這京城的天,隻怕要不安穩了。想必太後留了沈大人單獨說話也是為的這個事。”
葉明月沉默不語。
自來皇位更迭之時便是最危險的。若是一不小心站錯了位子,那隻怕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
“你同我說這些事做什麼?”頓了頓,葉明月問著她,“你同我說了這些也沒用,我還能主宰得了朝中的局麵啊。”
“你自然是不能,但是沈大人能。”
葉明月曉得葉明珠所言不虛。
錦衣衛原就為宮中近衛,便連管控著宮門進出的午門守衛都是錦衣衛的人。而且沈鈺同時又是左都督,手中那可是有兵權的......
但越這樣,沈鈺的處境反而就越危險了。
若是他站隊了人,那往後自然是會榮華無限,但若是站錯了人,那他的下場......
葉明月隻覺得自己心亂如麻。
“即便是這樣,你同我說這些也沒用。”
無論是瑞王還是景王上位,對於葉明珠而言有什麼區別?到時她隻不過是先帝的妃嬪罷了。
葉明珠自然也是曉得這一點的。
等皇帝一死,沒有生育過之女的妃嬪會被送到皇家的尼姑庵裏去,伴隨著青燈古佛了此殘生,而生育有皇帝子女的妃嬪則是會被集中到一個宮裏,騰了屋子出來給新任的皇帝妃嬪,一樣的每日寂寂,了此殘生。
而她腹中懷的這個孩子,她已經偷偷的賄賂過太醫了,曉得是個女孩,所以便是想要什麼指望都是沒有的。
葉明珠隻覺得心中悲涼。自己算計來算計去的,最後也就不過是這樣的下場。
“同你說這些,那是以為,我想求你。”她的聲音依然還是淡淡的,不過唇角竟是勾了一抹笑意出來,“求你和沈大人往後能照拂我們母女一二。”
她曉得沈鈺必然是會支持瑞王的。而瑞王同時又有太後和皇後那方麵的勢力支持,所以贏麵必然很大。到時沈鈺位極人臣,若是葉明月心中顧念她這個堂姐一二,有心想要照拂她,她們母女在宮中的日子總不至於太難過。
葉明月心中依然是亂的,不過最後她還是應了葉明珠的話。
等到沈鈺過來接她的時候,她忍不住心中的擔心,便問了他:“太後同你說了些什麼?”
沈鈺不想她擔心,所以隻是捏了捏她的手,含含糊糊的說著:“並沒有什麼。”
不過晚間葉明月還是將太後同他說的那些話都逼問了出來。
果然是如葉明珠所說的那般。
葉明月便不說話了。
縱然是現如今瑞王的贏麵很大,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擔心。但是能怎麼樣辦呢?現下是這樣的一個局麵,躲也是躲不掉的了。
接下來的日子沈鈺較以往忙了許多。有時候甚至於是晚間很晚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