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姚曳的短信一直沒有斷過,陳曉也都有簡短但及時的回複。
“我在出站口等你。”這是他最後的短信,也如同命令一般。
陳曉隨著湧動的人流下了電梯,就看到遠處那高挑消瘦的身影。姚曳也從茫茫的人群中很快鎖定了她,揮了揮手。剛出站口,他便自然的將手臂環於她的腰間,問她累不累。她擠出一點笑意,輕聲作答。
沒錯,在姚曳身邊的她總是如此,她不會跟他無理取鬧,不會對他開懷大笑,甚至不會與他高談闊論。他眼前的她總是如此安靜和聽話。或許陳曉身邊不乏有人認為她是刻意通過這樣的方式才勾引到姚曳這樣的高富帥的,但有什麼關係呢,她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她不是有意做作,隻是她現在需要的是安全感,而這個比她年長六歲的姚曳剛好可以給。他什麼都已經為她安排好,她還何須多言?他會處處照顧她的情緒,她還何來吵鬧?在姚曳麵前,她覺得一切似乎都是多餘的。
“想吃什麼?”姚曳將注意力還是放在路況上沒有轉頭,輕輕的問。
“都可以。”
姚曳直奔一家日料餐廳開去,因為她很喜歡日料。他卻從不知道她早已不是因為喜歡日料的味道,而是因為曾經還是學生的孟子楠會連續吃一個星期的泡麵而偶爾帶她去改善。姚曳將車停好,利落的為陳曉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在飯桌上很少講話,或許他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和陳曉講。公司的事他不想講,說了想必她也不懂;婚禮八卦的事他不想問,向來他沒有興趣知道。他隻是埋頭吃著,偶爾照顧著陳曉,為她遞餐巾或是剝蝦。陳曉在婚禮上就沒怎麼吃東西,現在應該很餓的,但是卻有些吃不下。
姚曳是陳曉曾所在公司的老總,陳曉從入職這家公司後一直工作非常努力,畢竟那時候對她來說除了讓自己更加忙碌些,還有什麼可做呢?姚曳平時對待員工十分嚴厲,很少會有笑容綻現在他臉上,對待陳曉也無例外。
那是一個夕陽絢爛的黃昏,白天的悶熱已經消退,陳曉加完班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用纖細的右手指用力按壓了幾下頸後,可能是坐太久的緣故吧,清閑下來突然發現頭有點疼。但是她今天的心情卻異常的好,低頭漫步在這夕陽下的感覺,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愜意。
“這麼晚才下班嗎?”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就從她耳邊傳來。
她猛然抬頭,原來是姚曳,他那俊冷的臉距離她很近,從未有過的靠近,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氣息。突然她亂了陣腳,她隻是怔住,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擦肩而過。這一路,她都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回到租賃的那三十平米的小空間。她衝了個澡後,就坐在地毯上,混混沌沌的寫了日記。寫完後,自己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羞愧。大致是因為她以為自己對他有些動情了吧?
姚曳不斷在給陳曉提供新的機會,她在工作上可以說順風順水。她天性不愛爭鬥,但極其認真負責,又天資聰明,與其他同事的溝通遊刃有餘,所以她負責的案子都可謂完成得完美。
那年年末,她卻提出了離職,不是因為他,不是因為任何人。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做一個自由作家。曾經的她,總是有很多不舍得放下,不敢去冒險。所以,她努力做著體麵卻不喜歡的工作,但是卻一直在糾結中自我折磨。一邊是生活保障,一邊是靈魂依托。她就這樣躊躇了幾年,突然覺得已經二十七歲的自己,如果還沒有勇氣大膽的做一次選擇,或許還會像幾年前失去愛情一樣失去快樂。
她提出離職後的那個下午,徜徉在798的街道,突然感受到了異常的自由。
“你好!”她接起響了兩聲的電話,“不用了,謝謝您,姚總,真的不用”
還沒等她說完,電話那頭並沒有仔細聽她在說什麼,隻是問了她的位置。
不過三五分鍾,就看到他的車從遠處飛駛過來。“上車吧”姚曳透過搖下的車窗,語氣堅決。
陳曉輕輕的關上後排車門,不自覺的搓了搓冰冷的手,放到嘴邊哈了口氣。他透過前視鏡看了看她,啟動了車開向了一家北京著名的西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