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兒抬手給王擘機一個爆栗:“呆簸箕,你是欺負咱新來的小師弟是不是?那個屋子以前是堆放雜物的,這灰塵醃臢的,窗紙也沒有封好,大冷天夙宵住出病來可怎麼辦?”

王擘機摸摸腦勺,“那,那小師弟今晚在我房裏一起睡?”他看向夙宵歉意地道,“是師兄考慮不周道,小師弟不嫌棄的話……”

“我今晚就住那個屋子可以了,平時也都習慣了,我沒有這些講究的。”夙宵平靜地回道,他的眼角餘光卻心不在焉地停留在言予匆忙離去的方向,有一點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失落。不過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師兄師姐的關心夙宵心領了,但還是不打擾師兄了。”

小蝶兒剛才是聽過秦牧儒說了夙宵的身世的,此時聽罷少年的話更心疼,“哎呀,小師弟你就放心住吧,反正你大師兄牛高馬大皮粗肉糙睡得死得很,他不怕打擾的。呆簸箕,你要是照顧不好小師弟,小心師叔怪罪。”

王擘機撓頭撓的更厲害了,他苦著臉道:“是啊,剛才小師叔叫我好好照顧師弟,夙宵師弟要是一來就病了我可真沒法和師叔們交代了。”

夙宵聽到王擘機提及言予,臉上有了一絲波瀾。

他其實並不喜歡與人過於親近,如果不是有著這與年齡不符的戒心和謹慎,他早就沒法活到今天了。以前在仆院裏即使眾人一起住一個大屋,夙宵也是盡量選擇角落與人避開,不惹人注意就不會招來麻煩。

他完全沒有以前關於父母的記憶,不過卻很蹊蹺的清楚記得自己的年歲、生辰,被丟棄後身上唯一所有就是一顆用繩子串起戴在胸前的珠子。夙宵一直很小心的藏著這珠子,畢竟這是他身上唯一關乎自己親生父母線索的東西,要不是昨天意外被李胖頭他們趁機偷了去,他也不會為了拿回珠子去後山深處了。

但不知道為何提到了小師叔交代,夙宵就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在師兄房裏借宿一晚的提議。

時間尚早,回住處之前王擘機和小蝶兒帶著夙宵在停雲山四下走動熟悉環境。門派依山而建,峰頂常年雲霧繚繞,故而得名停雲山。不同於本書中第一名門萬均門那種拔天極地傲視群峰的磅礴,停雲山清雋秀麗、蒼翠玲瓏,不僅是個舒適宜居之地,也是個靜心脫俗助於修行的好地方。

小蝶兒笑盈盈道;“小師弟可還喜歡這裏?不是師姐誇口,這方圓百裏內可再找不到比咱們停雲山更好的地方了呢。”

上山時因為時間緊,更因為自己心中慌亂迷茫,夙宵並沒有顧得上觀察周圍景物。現下仔細看來,才發現停雲山當真山巒如畫,門派內景觀清雅別致,即使天色已經略微昏暗,也絲毫不影響其賞心悅目。

王擘機在一旁一板一眼地充當著導遊:“你今天一進來便是正堂和武場,那邊是丹藥閣和宗卷樓閣,往後的院落是弟子的住處和客人的廂房。北邊是內庭院,二師叔和我們住在這裏麵的幾個院落裏……”

夙宵靜靜地聽著,他忍不住問道:“那小師叔他……他和掌門呢?住在何處?”

王擘機摸摸下巴,露出了一個厚實的笑容,“哦,你說小師叔和掌門師尊啊。師尊你也看到了,他就一直是在峰頂的雲渺居裏閉關的,偶爾出關也是去秦師叔的院子空房住,師尊很心疼我們,說是不讓我們多費力去收拾新房間給他了。小師叔的話,”他指了指後方,“沿這條路往上便是後山的吟風崖,小師叔喜歡清靜,獨自住在那裏。其實吟風崖那裏景色特別好,可惜小師叔休息去了,明早小師叔起來便可以帶你去看看。”說到這王擘機有些奇怪,今日小師叔怎麼這麼早就去睡了?天都沒黑透。

提到了小蝶兒特別心水的小師叔,她忍不住雀躍地插嘴道:“小師叔看起來好像性子清冷,其實他很好相處的,時日久了你就知道啦。”

聽到小蝶兒這麼說,夙宵不由得想到了今日秦牧儒說“口冷心熱”時,言予不自覺露出的窘迫憨態,他忍不住就微微的笑了起來。

小蝶兒瞪大眼睛看著這個一直沒有太多表情變化的小師弟,終於露出了上山後的第一個笑容。她眼光毒辣地發現,夙宵小師弟的資質竟也不錯,長大後前途不可限量啊。當然,資質她指的是顏值。

到了當晚熄燈就寢的時辰,夙宵洗漱完畢,靜靜地躺在王擘機屋裏加放的小塌上。他沒有睡意,忍不住在腦子裏一遍遍回放著這今日發生的事。

直到現在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短短一天之內竟搖身一變,從一個無父無母的奴仆成了所謂的天賦奇才,一切簡直如同夢境一般。

說起夢境……明明第一次見麵,為何卻覺得那個冰雪一般的小師叔,就像是在夢裏見過似的?

少年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叮!好感值+10。】

剛睡醒了一小覺,正準備迷迷糊糊再次入睡了的言予,被這一聲係統提示嚇得睡意全無。

天,他都躲起來睡覺了還加?求男主大大放一條生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