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娥一怔,匆忙間隻得扯住他的袖子,仰起頭問他:“你不再看看?不是說這地方很重要嗎?”她到底有些氣不順,哼哼著道,“你這樣晃晃悠悠的,四哥哥他得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她的一雙眸子瞪得圓圓的,就像是炸毛的小貓咪似的,氣得雙頰鼓鼓的。
蕭明鈺挺想要順手摸一摸她的鬢角,可是後來一想“朋友妻不可欺”,這到底是另一個自己的妻子,而他也有自己的阿娥。所以,他便克製的把手收回袖中,懶懶的笑道:“可這裏確實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再留在這裏也是無用。你不是還派人去請了法慧寺的主持嗎?等見了他再說吧........”
鄭娥真有點懷疑對方是存心把自己拐出來吹冷風、逗樂的,暗暗嘀咕:雖然勉強算是同一個人,可還是四哥哥比較好。好一萬倍!
鄭娥憋著氣走了一段路,忽而又想起件事來,便先把蕭明鈺給撇開了:“法慧寺那邊的人估計還有一段時間才回到,你先回甘露殿吧,我還有事。”
蕭明鈺知她還生自己的氣,隻是他這會兒並不太想要一個人回甘露殿,隨口便扯了個借口:“出來的時候,我們是一起的,這要是我一個人回去,還不知底下那些人會傳出什麼話來呢。”
鄭娥瞥他一眼,並不是十分在意:“會傳什麼話?”
蕭明鈺倒是在心裏感歎了一會兒對方的未經雕琢的天真,隻得挑明了與她道:“至少有心人會傳話說是帝後和,然後便會有隻以為‘貼心’的臣子重提選美納妃之事。你真的不在意?”
鄭娥倒是沒想到這麼一件小事都能被蕭明鈺說的如此嚴重,思忖片刻,隻得道:“那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團圓和湯圓吧?”
這什麼鬼名字?難不成是養了兩條狗?或者貓?
蕭明鈺呆了片刻,隨即從鄭娥麵上的神色裏尋出了些許端倪,勉強問道:“是我,哦不,他和你的孩子?”這種事,他幾乎想也想不到:他死的時候並無妻兒,一身幹淨,最後便也隻得傳位於皇弟,可沒想到另一個自己都和鄭娥“三年抱兩”了,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蕭明鈺幾乎又生出那種做夢一般的詭異感,幾乎無法想象自己居然都有孩子了。他帶著那種如夢一般的迷糊感,開口問道:“團圓和湯圓,是小名?”
鄭娥理所當然的點頭:“是啊,其實湯圓的名字還是團圓這個做姐姐的給起的呢。”
蕭明鈺“唔”了一聲,緊緊跟著鄭娥的步子,他跟著她走了一段路,又有了新的問題:“他們住哪兒?”既然皇後與皇帝同住甘露殿,那兩個孩子呢?聽鄭娥口氣,似乎不住甘露殿?
聽到這個問題,鄭娥放到生出些許的不好意思來,雙頰微微有些紅——認真說起來,去年之前,兩個孩子也都是跟著他們住甘露殿的。隻是湯圓學會走路之後,越發能鬧騰撒嬌,時不時的便要借口“怕黑”、“怕冷”、“做噩夢”什麼的來鑽被窩,擾人好事。
原本,做爹的倒是滿腔父愛,結果連著吃了好些日子的“素”,眼見著連“懂事”的女兒都要有樣學樣,最後終於忍不住,直接把兒子女兒一起丟去立政殿那邊,嘴裏倒是說得十分好聽:“父皇和母後小的時候也住那兒呢,正好也能叫你們姐弟兩個一起,體會體會。”
湯圓倒是哭著鬧著不肯,結果最後還是被當爹的拎著脖子給丟過去了。
鄭娥心疼兒子和女兒,便答應了他們兩個,每日早上都要過去瞧他們——以往倒還好,他們兩個小孩家起的晚,鄭娥遲一些去也沒事。結果今日因為所謂的換魂一時滿心緊張,用了早膳便往冷宮湖邊跑,倒是忘了兩個孩子,這會兒方才想起來。
鄭娥心裏惦記著,腳上的不知不免也跟著快了一些。她匆匆趕到立政殿,果是見著兩個孩子等在殿門邊上,一臉不高興——他們兩個的小名裏頭都有一個“圓”字,不知怎的還真長得像是圓圓的小團子,小小軟軟的,粉白軟糯,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捏。
偏偏他們這會兒故意生氣擺臉色,兩張小臉鼓起來,更像是小包子了。
蕭明鈺遠遠瞧見人,一怔神的功夫,還沒等他穩住胸口那複雜的心緒,便見著其中一個更小些的“團子”已經一咕嚕的竄到了他的懷裏,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