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孔雀帝國失落之謎(3 / 3)

對印度曆史來說,最重要的是亞曆山大在印度西北部廢除當地的幾個王國和共和國、造成政治真空地帶方麵所起的作用。旃陀羅笈多·孔雀迅速填補這一真空,建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帝國——孔雀帝國。

亞曆山大撤離三年後,也就是公元前322年,旃陀羅笈多還是一位野心勃勃的青年將領,他奪取了摩揭陀國難陀王朝的王位,建立了他自己的王朝。在以後幾年裏,他穩步地朝西北方向擴大自己的統治,直到他的帝國從恒河流域擴展到印度河流域,並跨越了包括這兩條大河的三角洲地區。與此同時,他還組織了一支強大的軍隊和一個有效的政府來維持他的國土。作為亞曆山大繼承人之一的塞琉古當上中東的國王後,試圖重新獲得亞曆山大統治過的印度地區,但是旃陀羅笈多毫不費力地便擊退了這支希臘軍隊。

一年後,也就是公元前304年,塞琉古被迫媾和,把印度地區讓與孔雀皇帝,並將一位希臘公主嫁給他。作為回報,塞琉古得到五百頭象,他利用這些象,成功地擊退了他在希臘化世界中的對手。塞琉古與孔雀皇帝之間的媾和標誌著孔雀帝國已作為當時的一大強國立足於世。

有一位名叫麥加斯梯尼的希臘使節,曾在孔雀王朝的首都華氏城住過好幾年,他的觀察報告雖然現在隻能以第二手的形式得到,卻是些很有價值的資料。從報告中,我們得知旃陀羅笈多的兒子頻頭沙羅(約前298~273年)似乎征服了德幹,而他的孫子,著名的阿育工(前273~232)則征服了羯陵伽,即印度東部。因而,在後者的統治下,孔雀帝國包括了除南端以外的整個印度半島。

阿育王統治時的孔雀帝國可以算的上一個“美好的國家”:養護很好的公路上,成群的商人、士兵、王室信使和行乞的托缽僧往來不絕,車輛眾多,這使正式的公路法成為必需。對東海岸羯陵伽的征服促進了貿易,一個海事部專門維護航道和港口。許多寺院的題詞證實了向寺院捐款的商會和行會的富有和慷慨。首都華氏城被稱為“花城”,以它的公園、公共建築物、九英裏多長的河邊地和吸引國內外學生的教育製度而聞名於世。

但這同時又是一個高效率的、嚴厲的、官僚政治的社會。法律是嚴厲的,維持秩序的手段也是無情的。軍隊號稱有七十萬人,配備九千頭大象一萬輛戰車。精幹的密探無處不在,通過信使和信鴿將一連串的報告送交首都。嚴酷的刑罰有十幾種,常用作懲罰和逼供的手段。

阿育王的統治表明,傳統型的帝國統治發生了根本而獨特的變化。他在通過特別殘忍的戰爭征服羯陵伽王國之後,內心經曆了一番變化,他在刻於岩石上的第十三條敕令中這樣寫道:

十五萬人作為俘虜被帶走,十萬人被殺死,許多倍於這個數字的人死去。……為諸神所愛的羯陵伽的征服者,現在感到很懊悔,感到深深的悲傷和侮恨,因為征服一個以前未被征服過的民族,包含著屠殺、死亡和放逐。……即使那些躲過災難的人也由於他們始終熱愛的朋友、熟人、同伴和親屬所遭到的不幸而極度痛苦。因之,所有的人都承受著不幸,而這,使國王的心情十分沉重。

從此以後,阿育工致力於促進和實現佛陀的教義。他渴望有一個“安全、理智、所有人內心都很平靜、溫和”的未來。他仿效波斯的統治者,將自己的敕令刻在岩石、山洞和專門建造的柱子上。這些敕命與其說是正式法令,不如說是具有國家訓誡的性質。它們的共同特點是,告誡人們發揚偉大的美德——樸素、同情、相互寬容和尊重各類生命。阿育王與首先考慮國家利益的考底和耶不同,他更關心的是人民。所以,他興辦了許多並不給國家帶來直接利益的公共事業——醫院和國家公費治療,大路兩旁的果園和休息場所,分配施舍物給各個教派,派佛教傳教團去外國。

阿育王並不像現在某些人士所宣稱的,是印度的君士坦丁。他沒有使佛教成為國教,也沒有迫害其他教派。相反,他對婆羅門和耆那教也予以慷慨的捐助,並幫助各教各派的傑出人士。這不是宗教上的變革,而是一種態度上的改變。他最強調的是寬容和非暴力主義,不僅因為這兩者是道德上合乎需要的東西,而且因為它們會促進他那龐大且複雜的帝國日益和諧。這在阿育王統治期間證明是很成功的,因為他在民眾的歡呼聲中統治了長達41年的時間。但是,在他去世後的半個世紀裏,他的王朝被推翻,他的帝國被消滅。

文化的統一和政治的統一有時是互相抵觸的,印度文明往往在一個範圍裏增進了統一的文化,卻又在另一範圍裏破壞了政治的統一。然而,這已成為到現代為止的印度曆史的一個模式。

“艾哈文化”之謎

早在20世紀中葉,印度的一些考古學家在該國西部的拉賈斯坦邦發現了一處龐大的古人類文化遺址群,麵積達1萬平方公裏。考古學家認為,約四千五百年前,一個叫做“艾哈”的古人群遷移到這裏,他們不僅成為梅瓦及鄰近地區最早的居民,還創造了“艾哈文化”。

“艾哈文化”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又是如何滅絕的呢?

考古學家發現,“艾哈人”有著氏族社會的文明特征。遺址群分為九十個主要居住地,每處麵積約五百平方米,均用泥磚圍成堡壘模樣。後來,南亞的考古學界在巴基斯坦境內發掘了規模宏大的“赫拉帕文化”遺址,其文明特征與“艾哈文化”如出一轍。人們據此相信,“艾哈文化”是赫拉帕文化的一個分支,並將考古和研究的重點轉移到赫拉帕地區。

盡管如此,一些細心的考古學家對“艾哈文化”的起源仍存有疑問。從1994年開始,在美國考古學家的參與下,印度考古界沿著不同的地質層,對“艾哈文化”進行了更大規模的發掘。現在,人們終於有了驚人的發現——在“艾哈文化”遺址發掘出五具古人類遺骸!這真是一個驚人的發現。

這是人們在“艾哈文化”地區首次發掘出古人類遺骸。研究表明,這些古人死時的年齡均在三十五歲至五十歲之間,除一人的性別無從辨別外,其餘為兩男兩女。其中四具遺骸是在公元前2000~1800年的紅銅時代地質層發現的。更為驚奇的是,這些遺骸分明有著被火化過的痕跡,與赫拉帕文化的土葬習俗不同,最後一具出土的遺骸並保持著印度教持定三昧的姿勢。一些考古學家提出:難道“艾哈文化”與赫拉帕文化並非同宗?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這兩個文化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考古學家在“艾哈文化”遺址,同時發現了布滿牛糞的痕跡,並發掘出大量雕刻有牛圖形的文物。起初發掘的文物上刻的均是公牛圖形,這契合了印度人曆來奉牛為神明的傳統。但之後又發現了刻有母牛圖形的文物,這使考古學家大惑不解。考古學家深入分析後認為,不管是公牛還是母牛,“艾哈文化”與以雅利安人為代表的印度人種的文化,有著更大的共同點:對牛的崇拜。“艾哈文化”與赫拉帕文化不存在同源的特性,因為赫拉帕文化絲毫沒有對雌性動物崇拜的現象。

隨著考古研究的深入,謎團進一步被揭開。人們確信“艾哈文化”是一種較之赫拉帕文化曆史更為久遠的文化現象,“艾哈人”製作陶器的技術不僅更為精湛,而且運用了比赫拉帕文化的“黑色陶器”更豐富的紅黑色彩繪手法。此外,“艾哈人”在建築工藝上也采用了較為先進的燒磚。考古學家相信,當赫拉帕文化於公元前2500年處於鼎盛時期時,“艾哈人”從赫拉帕文化中學到了不少先進的技術和知識,從而推動了“艾哈文化”的發展。

考古學家研究發現,“艾哈文化”在曆史上形成了以農業、畜牧業、狩獵和捕魚為特色的混合經濟模式,隻是到公元前1800年前後,由於氣候變化和自然災難,“艾哈文化”才逐漸消亡。赫拉帕文化在同期也開始沒落,這也是“艾哈文化”滅絕的一個因素。但印度考古學界認為,“艾哈文化”並沒有從印度國土上消亡,它依然活在印度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