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選擇理想的職業5(1 / 3)

第二章 選擇理想的職業5

學徒的苦與樂

鬆下逐漸認識到,招牌,代表著特色,更代表著信譽。所以,在鬆下後來的經營實踐中,繼承了大阪船場商人的傳統,視信譽如同生命、如同法寶。

鬆下的人生經曆是非常坎坷的。他出生時家境貧寒,剛上到小學四年級就不得不離開父母,來到大阪,開始了個人獨立生活的曆程。

剛到大阪時,鬆下在一家火盆店開始了學徒生涯。這家火盆店是自製自銷的店鋪,大家都叫店主為老大。老大和兩三個職員造好東西,擺在店麵銷售,有時也到顧客家去銷售。

做一個有信義的人勝似做一個有名氣的人。

——[美]羅斯福鬆下的名份是學徒兼看小孩。在家過慣了苦日子,所以幫別人打打雜並不感到辛苦,可是心裏的寂寞卻使他受不了。晚上就寢後就會想起母親,哭個不停。最初的四五天都是如此,待久了以後,偶爾想起來還是會哭。其實,鬆下自己認為他也是比較愛哭的孩子。

鬆下在火盆店裏的工作,除了看小孩,有空要擦亮火盆。火盆分為上等貨和下等貨,擦亮的方法不同。先用砂紙擦,然後用木賊(草名,曬幹之後可用來擦亮東西)打光。好的火盆,光是用木賊擦,就得花上一天工夫。鬆下本來柔細的手,很快就破了,也紅腫起來,一個月下來,早上使用抹布的時候,水會侵入皮膚幹裂處,很痛。

作為一個學徒的薪水是初一和十五各發一次,每次五分錢。鬆下在家裏從來沒有領過那麼大筆的錢,所以非常高興。可是有一回,他卻犯了一次過失,把五分錢裏的一分錢用掉了。鬆下後來回憶說,那時發生的每件事,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其經過是這樣的:

當時有一種鐵陀螺,可以甩在盆子裏打轉,是流行的一種遊戲,鬆下很喜歡玩。有一天他背著老大的小孩,跟鄰居孩子玩起鐵陀螺。為了把鐵陀螺甩入盆裏,鬆下一時用力過猛,竟把背上的嬰兒甩翻下去,隻把孩子的腳抓在手裏,嬰兒的頭跌在地下,鬆下那時才九歲,個子太矮了。

孩子頭上立刻起了一個包,哇哇大哭起來,音聲很大,身子又翻了過去,周圍的孩子都嚇壞了。鬆下更是嚇得臉色變青,把鐵陀螺丟掉,趕緊抱起孩子來哄,可是嬰兒怎麼也不肯停止哭。鬆下想,抱回家一定會被罵死,不敢回去,小孩又哭個不停。正當他手足無措時,他下意識地跑進餅店買了一個有餡饅頭給孩子吃。說也奇怪,一看到饅頭,大概是摔得不重吧,嬰兒不哭了,他一邊抽噎一邊吃起來,鬆下才鬆了一口氣。那是一家高級餅店,饅頭的價錢是每個一分錢,一分錢就是鬆下三天的薪水。回到店裏以後,鬆下把事情老實說出來,很意外的沒有受到店主的打罵。

這樣的學徒生活持續到次年的二月。當時的日俄戰爭正處於白熱化,每天報導戰爭消息的報紙,在街道上散發,到處充滿著熱鬧和活躍的氣息。

鬆下認為,這三個月的學徒生活,對他有很多好處。不過,他很歉意的是,他有時晚上會哭,甚至會尿床,店主一定感到頭痛吧,實在很抱歉。

二月間,老板認為,與其自製自銷,不如專職一項的好,所以把店關了,遷往別處去。老板有個叫五代音吉的朋友,開一家當時開始流行的自行車店,就把鬆下介紹到五代先生那兒去當學徒。

這位五代先生,是五代五兵衛的弟弟,而五代五兵衛是大阪市立盲啞學校的前身私立大阪盲啞院的創辦人。鬆下的父親早年在盲啞院工作,彼此認識。

說起這位五兵衛先生,真是一位立誌做大事的偉人。他十六歲時,雙目突然失明,由於是長子,必須撫養母親及眾多的弟妹,於是去學做按摩師,一下子就學會了。人的決心可畏,他果真克服萬難挑起一家人的生活擔子。盡管有人養活,眾弟妹仍是很早自立,像鬆下現在的主人音吉先生,八歲就去盆栽園做學徒。而五兵衛先生繼續奮鬥,進一步做了土地經紀人。後來做得順利,就不再兼按摩業了。令人驚訝的是他為房子估價的本事:隻要走進一幢房子,他就能正確地判斷那個房子的新舊程度和價值。所以顧客們都說,隻要請五代先生“看一看,做介紹人,準錯不了”。他愈來愈成功,終於以自己私人的財力,創立了大阪第一所盲啞學校,救助與自己同樣命運的盲人和啞巴,實現了他多年來的心願。由於他做了好榜樣,弟妹們都各自奮鬥,也都有相當不錯的成就。

遵守諾言就像保衛你的榮譽一樣。

——[法]巴爾紮克鬆下從二月起,到自行車店當學徒。

既然要做自行車店學徒,就得先學會騎自行車。鬆下從第一天便開始學。但十歲的孩子個子矮,要正規地騎是不可能的,當時沒有小孩子專用的車子,不得不用大人車來練習。小孩子騎車,是把右腳從橫杠下方伸到右邊踩踏板,以彎腰半蹲的姿勢騎,實在難看死了。再說,維持半蹲的姿勢也很累人,馬路上人很多,練車要到巷子裏去。鬆下每天晚上勤加練習,一個星期之後,終於學會了。雖然是歪歪斜斜的騎法,當學會的時候,鬆下還是高興得不得了。

當時自行車在一般人眼裏是稀罕的東西,不像今天價格大眾化,當時買一輛,要花一百元到一百五十元(日幣),這個價錢,有產階級的公子哥才買得起。大部分的自行車都是美國製和英國製的。一九○八年東京三越百貨大樓興建完成時,派年輕店員騎上自行車滿街兜風送貨,曾經轟動一時。如今,自行車已經變得和木屐一般,日本全國到處都有,不但是清一色的國產產品,甚至向國外輸出,這是當時做夢也想不到的。

鬆下在自行車店當學徒的工作是:早晚打掃、擦桌椅、整理陳列的商品,這些事每天至少要做一次。然後是見習修理自行車,或做助手。修理自行車的工作有一點像小鐵匠,店裏也有車床和其他設備,所以鬆下也學會了使用這些機器。

鬆下從小就喜歡這類鐵匠的工作,做起來不但不覺得討厭,反而感到有趣,每天過得很愉快。

當時轉動車床並不用電,都是工人用手轉,這對年輕的鬆下來說很難。最初十幾二十分鍾還可以支撐,到了三四十分鍾,手就累了,沒力氣再轉,這時前輩工人就會用小鐵錘敲一下鬆下的頭以示提醒。

這種行為乍聽起來好像很粗暴,可是當時的工人都是這樣的。做學徒都得經過這樣“打成器”,才能畢業。你不服氣,或提出抗議都沒用。如果有人真的提出抗議,那才會惹上麻煩。雖然作法不合理,在粗魯中卻也有溫暖的人情味,這一點也是鬆下所懷念的。

鬆下一邊當鐵匠學徒,一邊也兼跑腿,到顧客家去,或到主人親戚家去辦事。這時候,老板娘會親切地教鬆下怎樣說話、怎樣向對方道謝才有禮貌。一年的時間,好像做夢似地過去了。主人的店愈來愈興隆,店員也增加到四五人。鬆下雖然個子小,卻已經是老店員之一,可以向新進店員擺威風了。

這時候,自行車競賽開始興盛。店主人為了促銷,一麵培養選手,一麵組織後援團體到各地舉行競賽,當時的大阪新報社,也為競賽出了不少力,其熱烈程度有點像現在的棒球比賽。主人家的“五代商會”,自從有了自己的品牌,常有選手到店裏走動,由於這個緣故,鬆下也想做選手,每天早晨四點半就起床,跑到當時設在住吉的競賽場,騎著比賽用的自行車練習。集合在場上的選手,每天上午都有三四十人以上,所以有人在競賽場開了一家小茶店。

當一個人受到公眾的信任時,他就應當把自己看做為公眾的財產。

——[美]傑弗遜鬆下雖然每天早上勤練,可是進步有限,大概是沒有天分吧。不過,他去各地參加競賽,也有好幾次得第一。有一次,當鬆下快接近終點時,前輪撞到前車的後輪,車子翻倒,就不省人事了。那次折斷了左鎖骨,到醫院治了一個半月才好。主人叫他不要再參加競賽,鬆下自己也害怕了,以後就不再練習,也不再出賽。鬆下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他和一般年輕人一樣,是挺有活力與衝勁的。

在大阪學徒的日子裏,鬆下學到了許多有益的知識。

大阪商界對招牌的重視,大阪商人對招牌的珍惜,對於身處其間的小學徒鬆下來說,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當時的五代自行車店,就處在船場一帶,雖說不是老字號,但也是有好評的招牌,因此鬆下對招牌的體驗就更為深刻了。

鬆下逐漸認識到,招牌,代表著特色,更代表著信譽。所以,在鬆下後來的經營實踐中,繼承了大阪船場商人的傳統,視信譽如同生命、如同法寶。在處理許多事情的時候,寧肯有別的什麼損失,也不幹一絲一毫有損信譽或可能影響信譽的事情。即使在不景氣的時候,屬下已經做出了生產減半、員工減半的決定,但鬆下卻沒有批準,堅持把員工全部留用。他特別重視員工的生活,並把它看作為企業形象的重要因素。這樣突出地維護信譽、維護企業形象的事例,在鬆下一生中有許多。

鬆下認為如果商家隻是把信譽視同生命,被動保護,還不能說是高明的做法。高明的商家不僅積極地保護招牌、維護信譽,而且也主動地利用自己的招牌和信譽,取得超乎尋常的成效。隻有以招牌和信譽贏得了實際的利益或好處,使它的無形價值變成有形價值,才是真正體悟到招牌和信譽價值的高明之人。鬆下當然是這方麵的優秀者,他把招牌和信譽當作法寶,運用自如,出神入化。住友銀行某營業所的職員希望與龐大的鬆下公司建立業務往來,幾次三番地請求鬆下答應,說是珍視鬆下電器的信譽。鬆下正是抓住了這一點,讓住友作出了在建立關係前就同意貸款兩億日元的允諾,從而度過了後來的一次世界性經營恐慌。要接手一家新公司,鬆下派屬下去接管,卻是既不帶資金,又不帶訂單。當那家工廠的工會負責人責問他們兩手空空來幹什麼時,他們隻一句“我是代表鬆下先生來的”就解決了問題。像這樣的超出常理的成功,在鬆下和鬆下電器還有很多。在一般情況下常常出現難以解決的矛盾時,鬆下總能取得主動。對方常說這樣的話:“要是鬆下先生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隻要是鬆下,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