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言琉風靜靜地聽完了言孺華的話，他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言孺華說的都是現實，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不可能去認可這種言論。他不能承認他和他的母親，隻是因為這種原因才落到這種地步。
“你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言琉風在言孺華那雙手工皮鞋吐了口痰，轉身就走。
言孺華似乎並不在意言琉風的這種舉動，他看著言琉風的身影在下一個轉角消失，歎了口氣，在秋風中裹緊了衣領。
言琉風來到這片墓園的時候，看到他母親的墓前已經站好了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女孩。
她看著天空，陽光透過烏雲落在她的身上，麻雀在不遠處哄搶著祭祀用完的食物。言琉風看到這一幕就像看到了一幅優美的畫作，倫勃朗式的光線風格渲染著整幅畫的色調，女孩就好像要整個人都溶解到光線裏麵去一樣。
“要消失了。”言琉風下意識地開了口。
聲音驚擾到了女孩，她轉過身來，看著言琉風，帶著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她這種表情持續了很久，臉上滿是紅暈，“你好，我是言錦月，很高興認識你。”
“你也是來勸我回言家的嗎？”言琉風聽到言錦月這個名字，心裏對她的好感盡失。
“不是這樣的。”言錦月搖了搖頭，“我隻是想來看看我的哥哥。我這樣一個人已經過了很多年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所以就忍不住偷偷跑出家門了。”
“所以你就來這裏等我？我又不是天天來這裏，萬一你沒見到我呢？”言琉風有些好奇，“你難道就不會去我家裏，或者到我的學院裏來？”
“我不知道啊。”言錦月的回答讓言琉風一愣，“我不知道你的家或者你的學校在哪裏，我隻知道這個墓園的名字……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過來，但是隻要告訴馬車的車夫，他就帶我來到這裏了。”
“你就一直在這裏等著？”
“是啊，我還一直害怕會找不到你。現在看到你了，所以就安心了。”
真是個天真的家夥。言琉風無奈地歎了口氣。
“既然看到了，那可以走了嗎？”
他下了逐客令。
“不要。”言錦月堅定的語氣把自己都嚇了一跳，然後又解釋道：“我好不容易才能跑出來的……隻見了哥哥一麵就回去的話……那個，那個……”
“不想回去就安靜點待在這裏吧。”言琉風把手中的那束水仙插在了墓碑前的一個小水瓶裏，他的母親生前唯一的愛好就是打理她的那些花草，尤其是水仙，這是她最喜歡種的東西。她說這種花代表了思念，言琉風不知道像他父親那樣的人有什麼值得思念的。在她生命最後的幾天裏，言琉風每天都能看到病房裏逐漸搖曳的水仙根莖，可惜水仙的花期是在春天，直到最後他的母親也沒能等到花開。
噔噔噔，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言琉風抬起頭，看到一輛馬車正朝著兩人飛快地衝撞過來。
在墓地，馬車？
言琉風的眼睛瞳孔一縮，他下意識地把言錦月往他懷裏一拉。
從馬車的車夫身上，伸出了一把長刀，筆直地刺向他們。言琉風拉著言錦月在地上一個翻滾，躲過了那一刀，但是刀鋒依舊刮破了他左手上的皮膚，血從傷口處流下來。
這一刀沒有取得實質性效果後，那個車夫停下了動作，似乎不打算趁著這個時機繼續攻擊。言琉風這瞬間通過母親墓碑前的花瓶的倒映看到了，遠處灌木叢中伸出的一根胡桃木。
胡桃木是優良的魔法傳導材料，除了施展魔法之外，它另外一種能力是詛咒。
詛咒光環從天而降，在光環內的所有人動作都變得遲緩，然後從灌木叢的同一個位置，又閃出了一道光芒。尖銳的飛刀帶著呼嘯的風聲劃破長空而來。
“哥哥小心！”言錦月大聲喊道，她的身影出現在了言琉風麵前。
不要！不要去！
言琉風的內心在咆哮，他張不開口，因為時間已經不夠他說話了。
飛刀筆直地插進了言錦月的心髒，血從中噴湧出來。
那個拿著胡桃木的魔法師從灌木中撤離。
”目標已經處理掉，但還多出了一個額外的家夥，怎麼辦？”那個車夫鞠躬向馬車裏麵的人問道。
“殺了。”聲音從馬車裏麵傳來。
“了解。”殺手提著刀，一步步走向言琉風。他出刀幹淨利落，目標是言琉風的心髒。
言琉風這瞬間抬起了頭，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
好痛苦啊，心髒都要麻痹，沒有辦法呼吸了。好想要殺人，好想要殺人，好想要殺人！！！
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左手抓住了殺手手中的刀，刀鋒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膚，血汩汩地順著刀身滴落。根本不痛啊。言琉風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右手緊緊握著拳頭，一拳打在了殺手的心髒處。
言琉風聽到了肋骨折斷的聲音，血漿從殺手的口中噴出，濺到了他的臉上。
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
他在一次捏緊了拳頭，一拳打在了殺手的喉嚨處，言琉風能感覺到殺手喉部軟骨已經斷裂了，後者瞳孔散去了所有光芒，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的體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