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信息挽救一個女孩》這樣聳人聽聞的標題,上麵映入眼簾的就是小周陽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再仔細一看其內容,與張睿明在雅加達現場所聽到舒熠輝的宣傳一般無二,隻是其中內容更加詳細誇張,將泉建的這份“中國神水”吹得包治百病,無病強身,什麼都能治的,實在是讓人惡心。
張睿明往下麵再翻了一些,其中還有一些別的一些網站上麵的報導,一看就是出自泉建宣傳部門的手筆,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上麵周陽的一張張笑臉,甚至其中還有很多周陽治療時的照片,簡直觸目驚心。
張睿明放下這遝照片材料,粗粗看來,泉建這些行徑已經觸犯了肖像權,並且還涉及一係列的違法行為,但是,他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如果這是泉建自發的行為,那麼在雅加達體育館的泉建鑽石課堂上,為何小周陽和周強農會替舒熠輝站台呢?當時張睿明可是親眼看著周強農拉著小周陽的手站在台上的,甚至還有意識的順著舒熠輝的指令,配合著做著一些宣傳活動,如果當時這個情況是泉建集團付了錢,或者是有合同在身的話,那目前周強農所想想泉建集團提起自訴,那就性質完全不同了。
想到這,張睿明語氣有些變化,他定了定神,望著周強農的眼睛問道:“是這樣……周陽爸爸,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這次找我們,你想要得到怎麼樣的一個結果?”
周強農眼神有些呆滯,泛黃的瞳孔往外擴大了一圈,眼睛頓時失去了一個焦點。“結果?結果……我能要什麼結果,我們家女兒都沒得了,我還能要什麼結果……”
麵對眼前這中年人失神落魄的模樣,不知怎的,張睿明腦海裏居然浮現出女兒萱萱的模樣來,是啊,同樣為人父母,同樣麵對罹難,張睿明捫心自問,如果這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話,自己又能做什麼呢?就算想方設法告倒了泉建集團又能怎麼樣呢?斯人已逝,家也再回不去那個家了,所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在喃喃自語了幾句之後,周強農眉目突然皺起,他神色突然變得有些暴戾,“我……我……雖然我女兒不在了,可是他們也不能這麼侮辱我女兒啊!不能由著他們拿著我女兒的照片,還在這賺著這些黑心錢!我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不!絕不!我一定要讓他們向我女兒道歉!同時,我也要拿回我們應得的賠償!”
聽到周強農說出了他的訴求,張睿明這下心裏略微有底了,既然周家想要的是挽回女兒的侵權損失,那麼第一點還是一要先將侵權行為固定下來。
“好……既然周陽父親你們是為了替女兒討回公道,針對的是這個泉建集團侵犯周陽肖像權等一係列行為,那麼第一點,我們就要先確定這個侵權事實的存在……我這樣問可能有些不太禮貌哈,是這樣,我想先向你確定一點,這上麵的這些照片,是在什麼樣的場合下拍攝的,在拍攝前後,泉建集團有沒有提出這些照片的用途範圍,有沒有向你支付報酬等等?”
張睿明一邊說,一邊拿起周強農帶過來的那遝泉建的宣傳材料,指著上麵在辦公室裏拍的一張,照片是舒熠輝笑臉熠熠摟著小周陽,兩個人正對著鏡頭比了個愛心的手勢,明顯是擺拍的宣傳照。
周強農看到這張照片之後,瞬間就眉毛倒豎,神情憤怒:“張檢察官……你是什麼意思?你這是懷疑我收了對方的錢咯!?我在這裏可以發誓!我要是收了那雜毛一分錢,我馬上、我馬上天打五雷轟!這是當時第一次去他們那個總部時候,那個舒總談話後,硬要和我女兒合影,就同意了拍一張照。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看在談的挺開心,我們當時又相信他真的能治好我女兒的情況下,別說拍一張照,他要真能救活我女兒,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啊!”
聽到這,張睿明順著周父的講述,點了點頭,他沉吟一下,又馬上問道:“那個……我們也有對這個泉建集團進行過一些調查……在不久前,在雅加達的十萬人會場,當時我記得……您好像也帶著周陽她在會場上吧?當時您還牽著周陽的手,和舒熠輝站在一起,替他們宣傳來著……”
說到這敏感的節骨眼上,周強農不等張睿明說完,他就漲了一臉通紅,忍不住想打斷張睿明提起這段事來,張睿明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激動,接著這位經驗豐富的檢察官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你先不要急,我說這個也是為了先搞清楚你這個被侵權的一個情況,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必須先要厘清你和他們的這個接觸程度,這才能替你想辦法伸張正義。”
張睿明這話說的倒對周強農的胃口,他臉上紅潮褪去,惱羞成怒的樣子也漸漸平息下來,居然有點不好意思的直視張睿明的眼睛,低著頭,語氣有些低沉的答道:“……是這樣,那幾天我們確實是被他們邀請去了那個什麼鑽石課堂,當時按照他們那個舒熠輝的說法,他們請我們過去,機票、住宿費用都是他們包了的,我們什麼都不用做,過去就是替他們站站台,揮揮手,擺擺笑臉的,話都不用多說兩句,隻要我們人去了,差不多就行了,本來呢……也是說了要給我們幾萬塊錢酬勞的,可當時我女兒在台上一下就暈倒了,讓場麵一下有點失控,他們後麵就不太樂意了,錢也沒給我兌現,就是一張空頭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