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青春也很現實2(1 / 3)

第五章 我的青春也很現實2

三個人走過的那段路

他倆都老了。 最近兩年,她很健忘,炒菜時會放雙份的鹽,泡好的花生米總是忘了吃;睡到半夜醒來,會重新穿好衣服,去各個房間裏檢查窗戶和燈有沒有關好;買菜時付了錢卻忘了拿菜。她還多疑,半夜起來,摸黑到爸的房間裏,幾聲叫不醒他,便慌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直到爸被折騰醒了,她才放心地回房去睡。她有糖尿病,視力下降得很厲害,有時會趴到我的電腦屏幕上想看看我寫的字,隻能看到一團模糊,她便很生自己的氣。她總是突然感到憂慮:要是有一天你被哪個地方調走了,我們老了,不能跟你去,誰來照顧你? 他的脾氣還是那麼暴,媽熬的粥糊了鍋底,他一聞味兒就摔筷子。有時他故意挑刺,菜淡的時候說鹹,鹹的時候又嫌淡,非吼上幾嗓子才舒服。他的記憶力衰退得厲害,看過的電視情節第二天就忘了,代我去銀行取錢,光密碼就打電話問了三次。他好像越來越膽小,心口痛一下就很惶恐,平時精神很足卻忽然貪睡,也讓他感到不安。有一次他推著我去逛商場,在男裝櫃台看中一套淺灰色西服,換上後去照鏡子,他被鏡子裏那個一頭灰白頭發,臉上布滿皺紋的老頭嚇了一跳,轉身問我:“妞兒,爸爸已經這麼老了嗎?爸爸從前穿上這樣的衣服很帥呢。”然後就傷感地說:“不知道爸爸還能陪你多久..” 是的,他倆都老了。看著他們一天天走向衰老,是件殘酷而無奈的事情。我無法計算他們還能陪伴我的時間,隻覺得這樣的每一時每一分,都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二十多年來,我和他倆分開的時間屈指可數。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是夢想高飛的。聽不得她的粗聲大嗓,看不得她胡亂披件衣裳翹著一頭亂發的邋遢樣子。還有他,虛榮,愛吹牛,沒有個主心骨,脾氣那麼壞,動不動就和她吵架。家像是戰場,到處彌漫著硝煙的氣息。 那時候,我是夢想要逃離的。年年第一的好成績,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離開的機會。到縣城讀高中後,耳邊沒有了她的嘮叨和他的怒吼,忽然之間世界變得如此安穩靜好。我走在桂花飄香的校園裏,腳步都是愉悅飛揚的。 可是,僅僅兩年之後,我便被打回原形——讀高三那年,在過馬路時,我被一輛車給撞了。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聽著她在門外哭得肝腸寸斷,看著他蹲在我床邊一聲不響,我心裏充滿絕望。從此不再奢望離開,因為我的腿成了擺設,再不能給我行走離開的機會。上帝用這樣一種方式,再次將我擱置在他們中間,似乎是在考驗他們:這樣一個孩子,你們還要不要? 她還是那麼邋遢,大清早蓬頭垢麵出去為我買早餐。他脾氣還是那麼壞,那次一個新來的護士給我輸液,針頭連換了5個地方都沒找著血管,他便惱了,一把推開人家,拿著熱毛巾敷在我手上,回頭衝護士嚷:“瞧瞧把妞兒的手紮成啥樣了,你以為那是木頭啊?” 他背著我,去五樓做脊椎穿刺,去三樓做電療,再去一樓的健身房,在雙杠旁邊練習走路。五十多歲的人了,一趟下來累得氣都喘不過來。我趴在他背上,在他耳邊說:“爸,以後要是沒人要我,你可得背我一輩子。”他笑我:“你這麼重,不趕緊學會自己走路,誰背得動啊?”她跟在後麵,想幫忙又使不上勁,嘴裏咋咋呼呼的,讓他抓緊我的腿,讓他停下來歇歇,讓他注意腳下路滑。他和我都聽得不耐煩,免不了頂她兩句,她便賭氣不理我們。但不到兩分鍾,她又嘮叨開了。 以前,他靠著一手電焊的手藝,開了個電氣焊維修鋪,給人修修補補,日子也還過得去。我病了以後,他倆帶著我東奔西跑看病,錢花光了,鋪子沒人打理,也關門了。可是還得生活,他就在建築工地上給新建的樓房焊樓梯和鋼架結構。工頭開始不要他,嫌他年齡大,不能上腳手架,也怕活重他支撐不下來。他百般懇求,仗著手藝好,才留下的。 每天早上5點,他倆準時起床,一起陪我練習用雙拐走路。然後他上工地,她在家照顧我。晚上他從工地上回來,臉都顧不上洗,先奔到我的房間裏,看我好好的才放心。他一個月掙的錢,全都給我買了藥。沒完沒了的中藥西藥,直喝得我後來看見藥就想吐,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不能再去學校了,每天坐在房簷下,看天看地看牆角的螞蟻,心越來越敏感,怕見人怕天黑,容不得他們對我絲毫的忽略和怠慢。有一次她給我倒水,水太燙,我抬手就掀翻了床頭櫃,水壺茶杯藥瓶嘩啦啦碎了一地。她受不了我突然變壞的脾氣,一把扯下身上的圍裙摔在地上,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衝我嚷:“就是你雇的保姆也不能這麼粗暴吧?老娘我還不伺候了..” 她真的走了,沒有她拖拖拉拉的腳步聲,聽不到她絮絮叨叨的抱怨,家變得一片沉寂。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心一點一點跌入黑暗的深淵。我突然害怕起來:她不會真的不要我了吧? 然而她很快就回來了,捧著一堆舊雜誌,若無其事地對我說:“在外麵遇見一個收破爛的,我看這些書興許你還能看,就買回來了。十幾本呢,才花了三塊錢..”她很為自己討了便宜而得意。 那天晚上,我遲疑地問她:“要是我再惹你生氣,你會丟下我不管嗎?”她答非所問:“我根本沒走遠,怕你有事叫我..” 他們倆都沒念過幾年書,沒什麼文化,可是我喜歡書。他在工地上看到誰有書,一定會死乞百賴地跟人家借回來給我看,她看見別人包東西的報紙,也會揭下來帶給我。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學著寫東西,渴望用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慢慢開始發表一些文字,他們便拿著有我文章的雜誌四處跟人炫耀:“別看我家妞兒天天在家裏坐著,可比你們知道的多呢。這書上的字就是她寫的..”他們倆都成了我的超級“粉絲”,我也確確實實成了他們最寵愛的寶貝。有一次我跟她說我要寫長篇小說,然後又說寫長篇很費精力,有個作家就是寫小說累死了。她便很緊張,連說那咱不寫小說了,人沒了,寫得再好有什麼用? 就這樣,一段路,三個人,相扶相攜,磕磕絆絆,到今天已經走了29年。

他們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他血壓高,心髒也有問題;她糖尿病十多年,最輕的感冒都

能引發一係列病症。那次陪他們去醫院看病,在醫院門口,他將代步車停在向陽的地方,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腿上,又叮囑我在車上等著,不要著急,才和她相扶著進了門診部。 我看著她挽著他的胳膊往前走,很相愛的樣子。可是,那蒼老的背影遲緩的步履,還是把我的心深深刺痛。旁邊一起看病的老人,都是由子女攙著進去。而我卻隻能這樣坐著,等他們回來。我想象著他們一個一個窗口挨著去排隊,掛號,化驗,檢查,互相安慰,等待結果,謙卑地笑著跟人打聽化驗室在幾樓,忐忑不安地躺在CT機上..心就火辣辣地痛。 有淚從眼角慢慢溢出來,無可扼製。 請相信女兒,我一定可以學會自己能學會的一切,到了那一天,好好地照顧你們,就像今天你們照顧我一樣。

我是女人-我很現實

你問我,我愛你嗎?我回答,我愛你。 可是我是女人,我很現實。 我談不得那種柏拉圖的戀愛,我希望自己的男友可以擁著自己入眠,輕喚自己起床,在自己不舒服時可以送上一碗熱湯。而不是象現在這樣,隻能一個人摟著熱水袋,鋪著電熱毯,抱著蠶絲被睡覺,在感冒難受時隻能傻傻地看著手機中的短信一個人躺在床上昏頭漲腦,為什麼我仍要一個人形單影隻,為什麼我有了事情仍要一個人煩惱,為什麼我生了病還要自己起床喝著冰冷的礦泉水翻抽屜找藥? 你問我,我愛你嗎?我回答,我愛你。 可是我是女人,我很現實。 我受不了你口口聲聲說著“愛我”,卻要我在節日的街頭一個人傻傻地遊蕩,要我在黑黑的夜晚環抱著自己的肩,看著窗外飄落的雨,孤獨地聽著自己的淚滑落的聲音。我受不了麵對著人生的分岔路口,卻隻能一個人獨自徜徉。你是我的男友,我負責任地不去靠別人的肩膀,可我真的想有一個肩膀靠靠。 你問我,我愛你嗎?我回答,我愛你。 可是我是女人,我很現實。 我知道兩個人在MSN上甜言蜜語很是浪漫,我知道兩個人在QQ中發的互動圖標是那麼地可愛動人,我知道短信中的你總是對我細心嗬護,關懷的無微不至,可是我不想親吻隻能用一個血紅的唇印圖標,可是我不想擁抱隻能在QQ中用一個小老鼠左搖右擺,可是我不想一到了晚上就隻能一遍一遍地看著短信然後睡覺。 你問我,我愛你嗎?我回答,我愛你。 可是我是女人,我很現實。 言語的慰籍抵不上你的手在我的肩膀輕拍,琳琅的圖標抵不上你在我身邊暖暖地輕笑,你在MSN上擁抱我,在QQ上擁抱我,在短信裏擁抱我,可為什麼我仍是感覺不到你的手你的肩膀你的溫度你的力道,對不起,這些擁抱,我真的感覺不到。 你問我,我愛你嗎?我回答,我愛你。 可是我是女人,我很現實。 現實的女人希望自己想說話時能有人傾聽,現實的女人希望心情不好時可以有個人安慰一下,現實的女人希望不要總是一個人對著電腦,現實的女人渴望擁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問我,我愛你嗎?我回答,我愛你。 可是我是女人,我很現實。 有時,現實的問題擺在我們麵前,如果兩個人不能共同解決困難,不能共同創造一個溫暖的小屋,那麼,放棄吧!放棄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局,這樣也好..

人,為什麼總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別再問我,我愛你嗎?我再也不想回答..

像斷了線,消失人海裏麵

“像斷了線,消失人海裏麵,我的眼終於失去你的臉,再等一會奢望流星會出現,願如果真的實現愛能不能永遠..” 葉子酷愛這首歌曲,她靠在牆上,抬頭望天,因為風說過,如果你可以看到一顆閃爍不停的星星,那就是我,在告訴你,我愛你! 離開以後,她學會了吸煙,也學會了寫字,夜深人靜的時候,喜歡一個人躲在陰暗的小屋裏,聆聽自己擊打鍵盤的聲音,伴隨著煙霧彌漫,她喜歡煙霧,朦朧中看到自己的淚。 她緩緩抬起頭來,那個可愛的小木屋是她的家,房子前的吉娃娃已經到了最遙遠的地方,還有草坪上的男孩,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城市的角落,男孩說他會為女孩建造很大的房子,最獨特的裝飾,女孩說她一定能等的到,在那裏有了他們的第一次誓言,因為他們相信,比永遠更遠的是便誓言。 秋天的城市是落葉的天堂,女孩身著樸素卻不乏脫俗之氣,那一抹笑,飄揚在落葉中,回響,迷人.. 葉子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她討厭這句話,可是卻忘記了旁邊有個男孩,在癡癡的聆聽,那是個擁有異常動聽名字的男孩——風。好像一切早已定格,葉子注定要在風中搖曳。 當落葉歸根之時,風早已習慣將葉子擁入懷中,葉子眨巴著大眼睛告訴風,他要永遠的留下這一刻。於是他們笑了,仿佛寒冷的冬天在瞬間被融化,那一夜之後,“丫頭”成了風對葉子的溺稱。 葉子說,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甚至喜歡用筆去描繪以後的美好,碩大的房子,空心地板,水晶玻璃。她渴望有一隻神筆,可以得想要的一切。她抱起畫板衝進學校的小花園,看見甜睡的風,她想了很久,決定告訴風,她也愛他,她終於說了,卻是在那股溫情未退之時,風的嘴裏蹦出另外一個名字——靜,葉子怔住了,畫板的墜落驚醒了風,可是,道歉已經無法挽回葉子的心傷,她撕掉了那些畫紙,隻留下一塊堅實的木地板,還有黑色的加厚玻璃,那個冬天很冷,她想盡一切辦法,心卻依然凍結。 風在博客上說,他真的很愛葉子,但靜卻是他全部的記憶。葉子把這句話打印出來抱在懷裏,她流淚了,為風,第一次。她不忍心看到風的憔悴與無助,從此,她的畫板上多了另外一個主題。 她太喜歡安靜了,擁有迷人的五官,漂亮的頭發,習慣抱著一本書發呆,不願意與人交往,總是有太多的多愁善感卻忘不了回眸迷人的一笑。葉子看著自己的傑作,這是她心中的靜,乖巧、可愛、體貼,她不知道要用什麼詞語來形如這個小女孩,甚至有了一種想見她的衝動。她相信靜的完美,就像她當初那麼相信風一樣。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有這麼美好的愛情,連風都能沉浸。她哭了,似乎是被感動,她說眼淚可以淨化靈魂,她習慣了流淚,卻不習慣靈魂的庸俗。她想到了退出,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允許被玷汙,這是她的宗旨。風和她說對不起,她沒有回答;風說他真的愛她,隻是不能在一起,她依然沉默。她寧願相信風沒有愛過她,她討厭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寒風刺骨,葉子離開,沒有人看見她怎樣消失,葉子說,她認為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自己和青春打了一個賭,結果輸得很慘。心靈有很多碎片已經消失,可她還是在拚命的縫補,她想把自己變回那片完整的葉子,卻忘記了自己早已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