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 許言石(1 / 2)

次日, 立夏。

重涵照舊一大早起來認認真真做了武術功課, 吃了早飯。逢節氣休息也不用去翰林院, 於是跑到房裏給鍾承止寫回信。當然, 就算是要去翰林院, 那也是要先寫完信的。隻有早些發出去, 才能早些再收到鍾承止回信。

重涵將鍾承止的信在書案一側攤開, 一邊看一邊寫……居然還問我會不會做不可言說之事……明明知道我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怎可能去碰別人……重涵略有點忿忿,又對這句話中的親昵之意有些開心。

看到最後一段, 重涵耳根微微發紅,麵上不覺帶上了笑意……夏末……雖不明原因,但既然陛下與承止都這麼說了, 那夏末定是能去臨安與承止相見……還有一個月……二個月……不到……重涵恨不得馬上就到夏末去, 然後整日抱著鍾承止死也不放。

這回信又寫了近一個時辰,厚厚一遝塞進信封封好, 重涵換好衣裳準備出門去郵驛發信, 走到正院才知道, 原來好些人在等著自己。

昨日那行刺皇上之事雖然最後有驚無險, 且鬧得像幕戲劇一般, 但管他哪朝哪代, 意圖謀反都是最嚴重的事兒。

重涵畢竟被說成“救駕有功”,昨晚孫煦又開了口重涵與韓玉可回去休息,於是也沒人敢要重涵大半夜的去交代情況。

但今兒一早, 刑部就幾個人等著請重涵過去。以及還有:除成淵外的另一位大理寺少卿——許言石。

魏老當然也大概知道來龍去脈, 但這事說起來是要請重涵去,可不是該重涵去。那自不可因此影響了二少爺休息。所以就讓這麼些人在廳堂裏幹候著,說二少爺還未起床,稍晚方來,完全未去通報。

照說這類事初期查審應由刑部進行,有了一定結果再上交大理寺。但既然大理寺少卿在這,便是此事已查到一定程度了?這不才剛過一夜嗎……重涵不禁有些疑惑。成淵也不在,想從李章明那打聽點消息也不行。而每每想到成淵正天天與鍾承止在一起,重涵心裏便堵得慌。

對比成淵既有著文人的儒雅,又有著武人的俊逸,讓人猜不著身份。許言石則一眼就看得出,是幹查探之類活兒的人。眉間永遠都掛著褶,目光每刻都似在穿透人心,站立時手一直都置於腰間劍柄之上,坐下時好像凳子有刺,隻淺坐邊沿,任何動靜便躍然而起。

這樣一人,身材不高不矮,精瘦苗條,若是穿身黑衣,人人都會認為定是個細作。

不過今日來重府請重涵去大理寺,許言石自然穿的是官服,配上習武之人的身姿步伐,相當有氣度,周身都浮著一種道不出的肅然之感。

話說大理寺少卿其實是文官,但不知為何,先帝駕崩前兩年間,將兩位大理寺少卿都換成了會武之人。許言石今年已三十有六,小他十歲的成淵,在毫無家世背景下,能如此年輕便做到同一職位,也不知是否正因為成淵既能文又善武,中了先帝的路子。

重涵這沒品的半個官,一進到廳堂,還被刑部來傳話的官員先見了禮,隻得趕快回禮。這時重涵發現了在一旁的許言石,便又對許言石單獨見了個禮。

許言石依然是那永遠折著眉頭的表情,對重涵說道:“重大人,關於昨日之事,勞煩赴大理寺一行,為官有些事想細細詢問。”

這時一旁的刑部員外郎馬上對著許言石見禮道:“許大人……按規矩是先要去刑部做份卷錄,再由刑部提交大理寺複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