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涵跟著許言石這不知道算是走還是跑的到了大理寺, 進了一間小房間坐了下來。
許言石絲毫沒有客氣與轉彎抹角：“昨日之事, 煩重大人與我細細道一遍。”
重涵稍稍有些奇怪, 照說審案了解情況需要有書辦在一側記錄, 但此時房間內隻有重涵與許言石兩個人, 許言石也絲毫沒有要拿筆記錄的意思。
不過重涵也不好多問, 回道：“ 近日陛下為榷鐵法改革以及大華榷貨細況, 還有是否推行變法等諸多問題一時拿不定主意。便想微服私訪，親自聽聽民間意見，再做決定。微服私訪如果太光明正大, 讓宮裏人都知道了，那帶少侍衛怕有人起了不軌之心，帶多又太顯眼。也怕有人事先準備, 聽不到真正民音。於是隻能這般偷偷摸摸地溜出來。沒想到居然還是有人提前得知, 而且鬧了如此大的事。”
許言石看了重涵一眼。重涵這段話說得十分合理，實際又十分牽強。雖然好似句句在理, 但其實若真想聽取民音, 怎會跑去霞淩閣這種隻有達官貴人才光顧的地兒, 還跑到三樓小閣子裏, 這是要從哪聽？難不成從優伶處打聽？隻是放到皇上身上, 誰敢明著說皇上去小閣子不是去打探民情的。
許言石未置可否, 抱起手臂：“後來是如何打鬥起來，又是如何收場的？”
“後來下官發現霞淩閣一樓散座有些異常。平常除非節日或有特別表演之時，霞淩閣一樓至多坐到八成, 昨晚卻是滿滿當當, 無一虛席。而且細看，發現其中許多人都身型健碩似習武之人。霞淩閣客人多半為權貴富賈，文人居多，這麼多武人更是不同尋常。於是下官感到似有危險，便拜托霞淩閣將陛下送上六樓。眾所周知，霞淩閣五六樓外人無法登上，可保證陛下安全。”
重涵如此描述，並非為了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而是總不能說孫煦乃為了見榆聆風上樓的，同時又能應上自己救駕一事。但說到此，重涵眉頭皺了皺。其實重涵昨日就奇怪，這些人是沒發現孫煦上了六樓嗎？照說如果一直盯著自己與孫煦坐的酒閣子，不可能沒看到黑衣男侍抱著人跳了上去。但這群人打上來時，分明是不知道孫煦早已不在酒閣子內。
重涵想到了昨晚繁斐的衣裳，與孫煦穿的那套是完全相同的材質顏色。自己與孫煦剛進霞淩閣之時，一樓散座還很正常。那些號稱殿前軍的人應該是在自己與孫煦上樓後，才一個或幾個零散陸續進入霞淩閣。不然這麼多人一起入場，定會引起閣內客人的恐慌。那他們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孫煦的衣著。加上平常霞淩閣極少有客人能上六樓，往上跳回去的幾乎都是優伶。而孫煦與繁斐的衣裳又如此相似，從一樓抬頭逆著滿樓籠光看三樓，自然也不甚清楚，所以便誤認為是繁斐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