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涵出了翰林院直接往皇宮走。路上重涵又把信拿出來看, 反反複複確認著這確實是鍾承止筆跡。剛讀到信那一時的激動平複下來, 重涵實在覺得鍾承止即便要做這樣的決定也不會是如此草草一封信來告訴自己。實在不尋常, 難道突然發生了何事?然後又想到送信來的黑衣人, 正思尋著要不要去一趟霞淩閣……
“涵兒。…………, 涵兒!”
重涵埋頭走路, 滿腦子思緒, 這喊了兩聲,重涵才會過來,抬起頭, 居然撞上了重綏溫。
今日有早朝,此時正是下朝的時間,不少官員剛剛走出宮門, 重綏溫便在其中, 身旁還有李雲從、韓拱以及方晴。
重涵趕快把信往袖子裏一塞,對重綏溫及其他三位大人見禮:“李大人, 韓大人, 方大人, 爹。”
重綏溫皺了皺眉頭:“你為何在此?”
重涵看了眼方晴, 這想說是跟著翰林院講官來的都不行了, 於是隻能回道:“孩兒昨日突然思念皇後, 於是想今日也要入宮旁聽經筵,便提前來見得一見。”
重綏溫嚴厲肅然地問道:“該這個時候來見的嗎?”
重涵正想如何回答,韓拱這時候趕快說道:“哎, 重大人, 重涵估計是想前幾日之事,恐皇後會心有不安,特來慰問。實在是思深憂遠又體貼入微,這才是淑質貞亮,英才卓礫啊,重大人真是好福氣,好福氣啊。”
被韓拱這麼打圓場似的,重綏溫也不好多說什麼,又看了重涵一眼:“下次勿要占用上班時間。”
重涵趕快見禮:“孩兒明白。”
重綏溫未再回話,李雲從與方晴也隻看了看重涵未做多言,四人便走開了。
“……陛下也不知如何想……”
“……這事放這時候……”
“……也並非銀子問題……”
“……但別無他法……”
“……未必是壞事,下遊水利也須……”
重涵站在原地目送四人走遠,聽到一些隻字片語的交談。重涵倒是覺得重綏溫與李雲從這樣一路的時候實在不多,尤其還帶上一個韓拱,這會是為什麼事?但重涵此時實在沒有心思琢磨別的,本來進宮是其實是想見孫煦,可這時又如何能見到孫煦?還真隻能去見重林。
於是重涵進了宮便徑直往仁明殿走。這個點官員們都上完早朝下朝了,後宮人才剛剛起床。重涵進仁明殿時,重林正在用早點。
重林也頗為吃驚重涵居然會這個時候來,把重涵叫到身邊坐下,又要下人多上了一份早點。
看著重涵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重林問道:“怎麼了,如何會這個時候來?”
“……”重涵看著桌子上的餐點沒有說話,瞥了瞥在一旁服侍的內侍。
重林會意,把下人全都遣走了,又對重涵說:“現在能說了,發生何事?”
重涵頓了會:“……我想見陛下。”
“今兒不是有經筵嗎?待會不就見到了。”重林將重涵前麵的碗推了推,“吃過了沒,再吃點。”
重涵拿起勺子,卻並沒有吃:“……想私下見……”
“嗬。”重林吃了一勺粥瞥了重涵一眼,“你這救駕有功的大紅人,倒來要姐傳話了?”
“……”重涵完全沒想到重林會一下說到這茬,“……姐你知前日事嗎?”
“怎會不知,親弟瞞著姐帶著陛下偷偷跑出去狎妓,結果遭遇刺殺,親弟還是舍身救駕的大功臣。”
“姐,陛下未……”重涵說到一半停下來,雖然下人都遣出去了,有些事還是須擔心隔牆有耳。
重林又瞥了眼重涵:“你這倒是忠君了。陛下要真喜歡,就帶回來封個妃子好了,何必犯著危險往宮外跑。”
“……”重林雖然如此說,但重涵看著重林的表情,卻與平常一樣麵帶微笑,全不似在抱怨。重涵也不知重林究竟知道多少,“姐……陛下就是想出去走走。”
“你這麼知陛下心意,還要姐來傳話?”重林已吃完,放下碗筷,“馬上經筵就開始了,你今兒還去嗎,到底發生何事?”
“……”
重涵將方才匆匆忙忙塞到袖子裏的信拿出來,遞給重林。
重林攤開,看了看:“……這是?”
“……承止的……”
“……”重林又看向重涵,“這何時的?我看你前幾日來還一臉癡情樣。”
“就……方才。”
“你這鍾狀元是何意思?這是反悔了?”重林說著把信往桌上一放。
“我……不知。”桌子上稍有點灑出來的飯漬,重涵趕緊把信拿起來把汙漬擦掉折好放回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