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涵先把鍾承止拉去了馬廄。重涵騎回來的馬方才被下人拉進了馬廄裏, 馬上還掛著一麻袋。
重涵將麻袋卸下, 蹲下身隔著麻袋把裏麵的東西翻出來。是個小竹筒, 有燃燒過的痕跡, 內裏還殘著一些烏色的殘漬。
鍾承止也蹲下:“這是……”
重涵:“我細細問了今日的情況, 又找人去礦洞內查看。今次爆炸並不大, 坍塌也隻有小幾處地方, 雖一時埋了不少礦工在內,但土層很淺,沒多久就完全挖開, 故傷亡不多,絕大部分礦工都安然無恙,遠沒幾月前的那次坍塌嚴重。但今日我們見到的灰煙卻十分濃密, 爆炸過去了近半個時辰煙霧才逐漸消淡。聽礦山人說, 爆炸時聲響巨大。恐怕我娘也是因為濃煙與聲響,誤以為形勢嚴峻, 才斷然讓官民入內幫忙。”
重涵把麻袋抬了抬:“這玩意找到時還在冒著淡淡的煙, 不隻一個。但挖掘坍塌土層之時, 大部分都被埋沒。我是要長苑進礦洞尋找有無異常之物才發現, 不然其後也就混在土層之下, 誰也注意不到。”
“若爆炸太嚴重, 會傷到失蹤幾人,製造煙霧確實是個辦法。不過這玩意……” 鍾承止隔著麻袋把竹筒接過來,“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先放著, 別扔。”
鍾承止把麻袋合起來還給重涵:“地圖上標記的地道出口, 我們基本都去過,除了梅林寨,其他現在不是作坊便是民宅,再來即是晝夜不歇的燭明莊,都聚集著不少尋常百姓。就算這些出口尚且與地道相連,想把五個失蹤之人從內轉移過去不被他人發現,極為困難。而梅林寨恰好有一地下空間,我想人就是從梅林寨地下送去。而梁所既然不在礦山,應還在梅林寨。”
鍾承止說著手指懸空在馬廄的土地麵上畫著線條,地上便出現了淺淺的凹槽:“礦山的地道出口本來定被掩埋,不然王家的礦工早就會發現。昨夜對方須趁夜挖通出口,送人到礦山,再藏好出口離開。匆匆一日間再如何掩飾也會有痕跡,要找到入口不難,隻是時間問題。但地道之事不宜公開,得找信得過的人來尋找出口。不知對方是否知道鄒夫子將地圖私藏還留給了我們,但無論如何,一日之間,對方不可能將地道給完全堵死。他們從這來,我們便能從這去。”
重涵:“你想直接從礦山的地道出口去梅林寨?”
鍾承止搖搖頭:“這是一個辦法,但不萬全。梅林寨地下出口我去過,其外有一道安土陣屏障,且我都難以撼動。我們過去了,若不能從地麵離開,隻靠地道的話,很容易成為甕中之鱉。若動真格的在地道內打起來,還容易引起坍塌。畢竟目的是救人,這樣太過危險。而我們從地麵過去,若人就藏在地下,打不破屏障便救不出人。今日我得搞清楚梅林寨的那些陣,到底怎麼回事。”
重涵看著地上鍾承止畫的線條,正是地圖上梅林寨到礦山的地道形狀。由於梅林寨與王家礦山都在佛山城外北麵,其間的地道就隻一條線,並不複雜,但卻不是一條直線,而是有幾處轉折,且十分神奇的還穿過了一條水路,即是地道有一段在河水之下。
關於梅林寨周圍和內部的陣,重涵前日聽鍾承止講過。當時重涵在床上抱著鍾承止開心,並未太在意。此時重涵想了想,說道:“說到梅林寨……我記得前幾年一時好奇曾想與梁所去看看,卻被梁伯阻止。梁伯說梅林寨非尋常之地,可怕的不是梅林寨裏的山匪,而是梅林寨的所處之地,斷不可隨意靠近。你看,梁伯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鍾承止眉頭皺了皺,站起身:“梁伯恐怕知道的不隻一點,我們過會去找他。但我要先去一趟臨商會館,省得黃博厚等得著急。重夫人的那遝紙你帶著麼?”
重涵也站起身,拍拍自己腹部:“隨身帶著,我感覺像是些賬目。”
鍾承止點點頭,用腳把地上的線條擦掉:“你去一趟王家的鋪子,要夥計把賬目全拿出來,然後等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