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平安說,地球是圓的,趙玠也絕不懷疑。他隻想知道一件事——自己究竟需要航行多久,才能繞完這一個圓?
……
趙玠最不習慣的是舞會。
他骨子裏畢竟是個大楚人,習慣了姑娘們都養在深閨,溫柔纖巧,所以對西方的舞會,以及舞會上熱情爛漫的姑娘們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因為他身份尊貴,所以不知道多少姑娘們將他當成目標。其中有公主,有王侯的女兒,也有一些別的人,總之趙玠偶爾覺得自己像是一塊香噴噴的餑餑,以至於誰見了都想要咬一口。
這種利益聯姻,他當然沒興趣。
如果感興趣的話,他應該在國內娶一個才對。畢竟那樣一來,家人都在趙璨手裏,他才能夠更加放心自己。
——說到這個,趙玠也對趙璨對自己的信任覺得很驚奇。要知道他離開了大楚之後,就當真是天高海闊,想做什麼都可以了。哪天要是覺得大楚國內沒什麼意思,保不準他就直接帶著船隊離開,找片地方安定下來,再也不回去了。
但趙璨似乎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一點。
當然,趙玠本身也對這種列土封疆沒有任何興趣。畢竟他也見過自己那些兄長和親戚們在海外開墾新土地時的狼狽模樣,他還曾經過去幫過好幾次忙,打退了當地的土人呢。
人各有誌,趙玠覺得有一隻船隊,在海上航行就很好。
扯遠了,總之對於自己走到哪裏都被人當成肥肉看待的情況,趙玠表示很不滿意。所以隨著大楚的影響越來越大,這些化外蠻夷們也逐漸不敢造次之後,他就再也不去參加舞會了。就算去,也一定帶著人團團將自己包圍住,確保沒有任何一個姑娘能夠靠近自己。
趙玠當然也想過自己的婚事,要找個什麼樣的姑娘呢?
在他心裏,當然希望找個誌趣相同,能夠理解自己喜歡的這些東西,甚至也喜歡他們的人。但趙玠覺得這恐怕很難。
首先,姑娘們幾乎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東西,縱然京城裏女學那幫學生能接觸到一點,但大部分也都隻是渴望安穩,對距離她們十分遙遠的東西,也許好奇,但並沒有多少探究的欲望。
但最關鍵的問題是,船上是不能有女人的。對趙玠這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待在船上的人來說,他的妻子不能上船,那就隻能一直這麼兩地分居。如此,成婚又有什麼意義呢?
趙玠發現趙璨和平安的關係,是個偶然。
雖然這事目前宮裏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但趙玠畢竟幾年才回來一次,而且每一次都來去匆匆,加上又不住在宮裏,也不好打聽這種隱秘之事,所以一直並不知情。
他之所以能夠探究到一點端倪,還是在平安被封作護國神師之後。
趙玠當然不信平安不是太監,隻是隱姓埋名出現在趙璨身邊的鬼話。且不說先帝時他就已經入宮了,各種線索都能夠調查清楚,就算要接近趙璨,也大可以在宮外。所以他不太明白,趙璨這麼費盡心思,究竟打算做什麼?
後來漸漸明白了,原來趙璨是想要將平安從幕後推到台前來。
有多少事情是平安做的,卻讓朝廷得了美名,趙玠多少也知道一點,現在趙璨這樣做,分明是要為平安正名了。這樣,千百年後,史書之上,他才會被人稱頌,流傳萬世。
但是這麼費盡心思,就是為了給平安正名,本身就顯得很有問題。
再隨意試探一番,趙玠就知道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
大概是因為見多識廣的緣故,趙玠知道這件事之後,隻是微微一愣,便釋然了。
平安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再清楚不過。能夠得到趙璨的青睞和喜愛,自然也是正常的。甚至在趙玠自己心裏,隱隱還有些羨慕——這世上不是每一個人都如同趙璨這般幸運,能夠遇到一個平安。
難怪多年來趙璨始終不立後納妃,身邊更是連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
習慣了漂泊的趙玠沒多久便再次離開大楚,揚帆遠航。這一次,他預備用五到六年的時間,一直不回頭的往前走,希望最後真的能夠從另一個方向回到大楚,證明腳下這片土地,的確是圓的。
因為主要是為了開辟新航道,加上如今行商的事另有船隊負責,所以趙玠的船隊已經精簡了許多,隻有三十幾條船。不過即便是這樣,在這海麵上,也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幾個月後,趙玠的船隻進入了一片新的海域,正當他放鬆的躺在甲板上曬太陽時,陡然聽到了尖銳的警訊聲,“敵襲——”
趙玠翻身坐起,拿起望遠鏡湊到眼前,很快便看到了,遙遠的海平麵上,正有一支船隊,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他們駛來。
趙玠微微一愣,繼而明白他們遇上了什麼。
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