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睡得不太好, 眼球浮著紅絲, 此時正緊張兮兮地盯著他看, 沈嘉和輕輕一笑, 臀間的痛楚也不那麼難忍了。他鬆了一直拽著的右手, 鈴鐺跳了出來, 臉上是似有若無的笑容, 很淡。
“哥哥。”沈妙珠輕輕皺眉。
她不太習慣這樣的兄長,在塘棲鎮的沈嘉和哪怕麵無表情都好過現在這模樣,她有些難過。
沈嘉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小姑娘家家的, 成日胡思亂想。天塌下來,有高個子在。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有哥哥在。”
沈妙珠哦了一聲。
鄭氏敲了敲房門, 兩張相似的臉蛋齊齊轉了過來, 胸前赫然湧現出一股熱流,這是她的血脈, 是鎧甲, 是讓她奮勇前進的動力。
“娘。”沈妙珠喚道。
沈嘉和也點了點頭。
鄭氏並不氣餒, 現在說求原諒的話太過幹巴巴, 好在關係有漸漸好轉的趨勢, 正如珠珠兒所說的, 怨恨都不重要,有這些情緒都代表心中還有期待,最怕的是隻剩下冷漠。
“娘讓廚房做了些菜。”她看向沈嘉和。
沈妙珠扯了扯兄長的袖子。
沈嘉和皺眉:“晌午的時候, 祖父要考教功課。”
提起老定遠侯, 鄭氏的麵色有一刹那的蒼白。
沈妙珠正想問,沈嘉和又說道:“可以提早嗎?”
鄭氏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好半晌才笑道:“可以,可以的。也可以現在馬上就吃。”說完征求地看向沈妙珠。
沈妙珠微微一笑,點頭。
鄭氏忙讓人去準備。
中饋雖未收回,可廚房裏的人本來就在觀望,又見沈嘉和也在,自然不敢馬虎,金媽媽更是親自壓陣。
這邊的熱鬧勁,後罩房裏的人想不聽見都難。
沈若畫雙手捂耳,心煩意亂。
紫影從外麵走回來,兩手空空。
“東西呢?”
“廚房的人忙不開。”紫影支吾道。
“忙不開?”沈若畫的聲音一下子拔高起來,從她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一句,這裏是西園,可不是別的地方。
紫影垂著頭不語。
沈若畫來回踱著步,嘴裏念念有詞:“這是才回來,娘說要忍?怎麼忍?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怎麼忍?難道還等著爹也被人搶走了?”腳步一頓,她搖頭,不會的,爹說過不喜歡她。
沈若畫眉頭緊鎖。
要是爹爹在就好了,可從昨天早上到現在,她都不曾見到,這正院爹爹未踏足,她雖欣喜於爹爹對那幾個人的無視,可也同時讓她碰不見人,沒來由地她是陣陣心慌。
沈若畫從屋內出來,就聽到前麵一排的屋內響起爆笑聲,再聽,又靜了下去,隻隱隱約約聽出她們的語氣歡快。
她一跺腳,轉進了臨近的屋子。
馮姨娘手中盤著一串鑰匙,叮當叮當,鑰匙間相撞。
沈若畫眼睛一亮,跑了進來。
“娘。”
馮姨娘見是她,把鑰匙收好想放回旁邊的匣子裏,卻被沈若畫搶了過去在手中把玩。“娘,不給她。”
“給是要給的。”馮姨娘從沈若畫手裏拿回來。
沈若畫聽了是滿臉的不高興。
給肯定要給,正室回來了,哪裏有一個妾侍管家的道理。在沈家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就是不會那麼容易給就是了,馮姨娘也想看看這些年鄭氏有沒有長進,這人改變了沒有,她想讓她知道進了沈家,所有人和事物都會變了的。
從知道鄭氏要回來,馮姨娘就知道這鑰匙和賬簿是保不住的。
她也沒有想保住。
隻是鄭氏如何向她要?
馮姨娘很是期待。
早上的時候,作為妾侍,她可沒打算拿大,隻是她還未起身那邊已經來人,說是免了請安,話當然不僅僅如此,隻是鄭氏不想見她,馮姨娘再過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她不讓自己去,馮姨娘就等著對方來或是請了自己去。
馮姨娘摸了摸沈若畫的頭:“這幾日不是要出門嗎,去找你妹妹,她初來乍到的,少不得你這個姐姐帶著。”
沈嘉壇定的是吳翰林家的嫡長女,那是沈若畫的閨友之一,到時候她要去添妝。
沈若畫笑了起來,不過還是抱著馮姨娘的胳膊告狀:“……那幾個人眼皮子低,難道就準備不了我一盅燕窩,全跑去拍那邊的馬匹,也不怕拍錯了,被馬蹬。”說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
燕窩?
馮姨娘目光閃了閃,有些狐疑,見自家女兒小臉委屈地厲害,心中也暗暗惱怒,這廚房裏的人大部分都是她提拔上來的,十多年過去了,以前鄭氏在的那些舊仆早就被各種借口送離。如今不過是嫡係回來,就這般快的見風轉舵。